青州不是姜寻的地盘。
将粮食放在青州,和将粮食运到袁州,亦或者是将粮食运输到别的州县。
在这几种可能性中,姜寻最不可能将粮食放在青州。
听完祁长瑾的话,李敬之紧攥着腰间玉佩的手指指节泛白,心揪起来。
渐而放松,“姜寻多疑,不会主动参与运输粮食的事情。”
“我们在囤粮村守株待兔,等着他的人上门,是个好方法”
话锋一转,“不过长瑾……皎月进了囤粮村,你真的不着急?”
也不知道是谁,每日夜里都躲在林子抬头看月亮。
要换作别人,或许还会以为祁长瑾这个人是颇有雅性,连抓人都会抽空欣赏月色。
可他知道,这人是想妻子了。
祁长瑾轻抿唇部,俊俏面容隐匿黑暗之中。
眉头蹙了一下,显然是着急的。
垂眸,磁性沉稳的嗓音从喉咙里吐出四字,“我相信她。”
……
云皎月沿着南北阡陌潜入村子。
村子里早已没什么村民,放眼望去乌漆嘛黑的村舍无数。
家家户户的房间,如今都作为粮仓使用,夜里粮仓为避明火特地都不点灯。
只有交错的几支守卫,巡逻时会提着灯笼或举着火把。
每隔一炷香的时间,巡逻队伍会经过各家粮仓大门。
一炷香,也就是五分钟。
这么短的时间差,除非是有预谋有计划,不为偷盗只为劫杀的大部队。
否则根本不可能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
偷摸从仓里拿走哪怕一丁点的粮食。
云皎月将身影隐入黑夜。
提着心躲避,每每遇到巡逻的人,就迅速贴着墙脚一侧。
来不及找地方躲的时候,就使用意念进入空间。
每次巡逻的间隙,都够她用掰直的耳环,打开四五个粮仓门口的铜锁!
并转移粮草进空间。
半个时辰后,云皎月已经驾轻就熟,偷了大半粮草……
与此同时,夜色如墨,一行几乎看不到尾部的队伍,正穿过无人的田间小径。
车轱辘滚动碾过小径中的碎石,不少人在拼命赶路。
他们气喘吁吁,不敢停歇。
“都给我安静些!别引歇在农间的守田人注意!”
为首的男子勒动缰绳,扭转马脖子,马蹄慌乱不断踏在柔软的泥地。
一句话下来,推推车的队伍,这下连大气都不敢再出。
可惜,说话之人不知道。
此时零散在不远处田间的几间村舍里,里头所谓看守自家水稻的守田人,早已身首异处没了呼吸。
里头挤着的,是密密麻麻的黑衣人。
一刻钟后,赶路的队伍停在囤粮村门口。
举着火把的守卫急不可耐殷勤地上前,卑躬屈膝,“大人,您总算来了!”
骑马的男子下了马,睥睨这群吴家的看守。
冷声下令,“今夜我们带了五十辆推车。”
“时间紧迫,粮仓里的东西,你们能搬多少就搬多少。”
“天亮前,我们得运粮上船去袁州!”
吴家守卫点头哈腰,“大人放心,我们等候多时,离村门口最近的粮仓早已满仓,定不会耽误运粮。”
心里为难,“只不过,五十辆推车根本运不了几个仓的粮食。”
询问道,“不知大人下次何时能再来运粮?”
守卫瞧见下马之人脸上露出不悦神情,连忙干笑赔罪。
解释道,“不怪小人多嘴,实在是粮价每日都涨。”
“要是再不将说好的粮食运走,日后谁人都盯着囤粮村里的粮食,得不好偷运了。”
下马之人拧眉不悦,“姜世子说了,先连着运七八日看看。”
“剩下的……就等你们青州新任命的左右布政使到了,再运。”
躲在林子暗处的祁长瑾眼眸渐渐犀利冷漠。
青州的左右布政使会由崇明帝下诏任命。
看样子,京都之中崇明帝所倾向的左右布政使,暗地里早已是姜王府的人!
“长瑾,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李敬之见着姜王府的人,眼里杀意如同灯光一爆,炙热滚烫想见血的凶煞冲动沸腾。
祁长瑾冷漠勾动精致唇角,“抓人也得讲究人赃并获。”
“我们都蹲守了这么多天,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转身对手底下的人说道,“等吴家守卫搬粮食到推车上,咱们就动手!”
“以吹动玉哨为信号,埋伏在林中的人手若听哨声,全部行动!”
“务必留下姜王府人手的活口,待审问后,连同粮食一并运回京都!”
“是!”侍卫抱拳,轻声领命。
一旁的李敬之听到以玉哨为号,拳头忍不住咯咯作响。
他等待这一刻已经太久!
今夜,他一定要亲自抓到姜王府的把柄,再待几日,最好将姜寻和各州商户一锅端了!
这样,他就彻底能替方婉一家报仇!
林子里蚊虫无数,祁长瑾借来的这批人手,个个都是毅力非凡之士。
他们即使是被毒虫咬出红肿,也不动如山。
这时,囤粮村里有守卫急急忙忙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