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踏踏,往城内城隍庙而去。
青州城里的城隍庙,与衙门对街而建。
城隍爷坐在正堂之中,左右是文武判官和日夜游神。
云皎月步入庙中,感受到香火味从左右宝鼎中四散溢出。
檀香气息迎面而来打在她脸上,味道浓重呛人。
看着这些数也数不尽的香客,云皎月这才想起,自己晨间睡蒙了。m.
完全忘记方婉还在空间内!
用意念感受着空间的方婉……
察觉方婉已经醒了。
此时,她正静静躺在病床上,没有扯下云皎月给她遮在眼前的眼纱。
由于一直记得云皎月让她不要说话的话。
也照做着,只静谧感受着右上腹的疼痛,不言语一分一秒度过时间。
云皎月见状,懊恼。
抬手轻轻拍着自己的额头,想赶紧将证物拿到手。
再找时间进空间,去找方婉。
刚进仪门,扫视摩肩接踵的香客。
不由轻声抱怨,“祁长瑾,这庙里的人也太多了。”
“这么多人,除非清场,否则根本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钻进桌子底下,拿走东西。”
大齐国开国皇帝是在土地庙里出生。
登上皇位后,对土地神的上司城隍神,格外敬重。
再加上,又倡导‘联立城隍神,使人知畏,人有所畏,则不敢妄为’。
这么一番上行下效,各州县都有许多城隍庙,而且每天来上香的香客也非常多。
“求神拜佛讲究的都是起早赶早。”
“有些人天没亮就在庙前排队,我们来得晚,人多也正常。”
祁长瑾拉着云皎月去请香,穿过烟气缭绕的宝鼎。
幽深眸光凛冽,淡淡回身视线扫向庙外。
突然笑了声,意味深长道,“不过,来都来了,上炷香也好。”
“兴许上完香,神佛相助,场就能清了。”
云皎月看人神叨叨,好奇也顺着目光望向外头。
察觉女人的不专心。
祁长瑾伸手握住对方纤瘦的肩膀,轻松将人身子扳正。
云皎月眉头蹙了一下,难以置信。
“上香?”
任着祁长瑾牵她手走路,花银子去请香。
纳闷,“只有对未来有所求,对前尘往事又抱憾的人,才会求神拜佛。”
“我还以为像你这样,行事游刃有余,无所求的人,不会信什么神佛。”
祁长瑾对上云皎月那双好看的眼睛。
温润嗓音浅浅,“我的确不信这些。”
请完香,将三炷香递到云皎月手边。
两人走到左右宝鼎香炉前各拜了三拜。
城隍神既管生人,又管亡灵,管生死祸福,又管守护城池家国。
左边宝鼎是为已故之人烧香,右边宝鼎则是为在世之人烧香。
云皎月毫不犹豫,将手中的三炷香放到了左边宝鼎香炉里。
她想了想,将希望寄托于玄学,为活人祈福,倒不如靠自己。
至于为死人祈福?
在大齐国,她也没什么直系亲属。
在现代自己又死了。
索性就为自己烧香,要是能踩狗屎运,运气好一点。
没准城隍神还能大发慈悲,让她穿回现代!最好当初大巴车坠崖后,给她留了全尸。
心里念叨着,刚将香插入宝鼎。
心情大好时,眼角余光无意间就瞥见很晦气的东西。
那个草包弟弟云柏林……竟然也在城隍庙?
视线里,云柏林站在庙门口扭扭捏捏。
他时不时打量着云皎月,像是想搭话又抹不开面子。
祁长瑾从容自若,修长手指将三炷香插入右边的宝鼎香炉。
随后矜贵站在女人身旁,负手而立。
抿了抿唇,开口说道,“你弟弟跟一路了。”
“从家里出来的时候,我就看见云家的马车停在府门附近。”
云皎月眸中恍惚,狐疑盯着祁长瑾。
这才明白,男人这是想利用云柏林,来清场城隍庙?
对上云柏林嫌恶的视线。
想也没想,直接攥着祁长瑾的衣袖进了上供瓜果的大殿。
眼看离去京都的日子,也就这么几天。
要是再不找机会控制云家,以后这帮吸血鬼得跟到京都去!
云柏林看自家亲姐姐看到他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迎上来说话!
而是跟见了瘟神一样的避开!
立刻火冒三丈!
怒气升上天灵盖,“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跟我进去找人?”
云柏林踹了两脚身侧的两个家仆,急忙挤进城隍庙。
推开不少香客,横冲直撞追到云皎月身后。
咬牙切齿,“云皎月!给我站住!”
愤怒的声音落下,刺耳吵闹声瞬间吸引周围香客的注意。
因为一嗓子,被那么多无关紧要的人投以异样目光!
云柏林觉得自己更丢人了!
火大问道,“云皎月!我是你亲弟弟,你看到我跑什么?”
拽住对方的衣袖,恶狠狠说话。
无理取闹,“姑姑说得还真没错!”
“你不过就是当了个状元夫人,就眼高于顶看不上我们娘家人!”
“以后,你迟早得骑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
寺庙里最要清净。
寻常民众求神问佛,虔诚至极之余,根本不敢冒昧惊扰。
云柏林在家里被惯坏,在外头被刺激后,喉咙比炮仗动静还大。www.
云柏林说完话,香客们的不满情绪快难以按捺住。
连带着对云皎月和祁长瑾都产生敌意。
云皎月将周围人的情绪变化,尽收眼底。
舒展的眉头紧蹙,学着前几天打交道的权贵夫人们说话的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