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强词夺理。”
李狗蛋声音低下去,发现自己根本说不过云皎月!
气得整张脸涨红!
苛待明明就是事实!
整个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云皎月和萧莲她们关系不好!她甚至还让陶大人,把人分别送到远些的村子。
各个村子里都有通婚的习惯。
前阵子王恬恬的舅母来走亲戚,就传来消息,说萧莲和祁老夫人经常懒得下地干活!
有一次还被看守的人,活生生抽了二十几次鞭子!
难道,这都还不算苛待?
李富见平常嘴皮子利索的儿子败下阵来。
心里愈发空落落的。
视线扫过县城里的衙役,这才迟钝发现,来他家的衙役们,手里都握着木棍!
他终于意会过来,云皎月这次是来真的!
按照县令大人说的话,他们全家,都得杖责再砍头!
人之将死,什么怨气不服的话,嘴上都不再把门!
有什么说什么。
“祁少夫人,您可真是狗咬秤砣,好硬的嘴呐!”
“就算萧莲和祁老夫人的事情,你不算苛待!可你本质上,和我们这些虐.待长辈的人?有什么区别?”
李富忍着身体的疼痛和心里的恐惧!
阴阳怪气,唾沫星子横飞!
诛心道,“祁家二房那闺女,年纪可不比祁昭昭大两岁!你还不是眼也不眨就把人送青楼了?”
“就你这样的人,和我们比起来,又好得到哪里去?”
李富心里压根没有一点弑.母的愧疚。
他亲生娘这么大年纪了,吃进不出的,早该死了。
幸好死前,她也没不愿意。
只是无神的眼睛泪汪汪的,死死盯着他,像是不舍得他这个儿子。
被他一棒子打在后脑勺前,还一句又一句轻轻地喊,“儿啊……我的儿啊……娘不怪你。”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确认自己真的会被律法审判。
李富竟然哭了,手掌抹了把眼泪:
“要是我娘还活着,她肯定不愿意把我送到衙门受罪!”
在李富看来,云皎月就是多管闲事!
他就算再不孝,也轮不到一个外人来多管闲事!
这会儿,好些村民也都赶到李狗蛋家。
他们在山腰上采石,看见来了许多衙门的人。
知道肯定发生了大事情,也就都放下手头上的事情,来凑热闹。
他们或多或少,都听见了云皎月和李富父子的争辩。
一时间大气也不敢出!
甚至后悔自己太爱凑热闹,听见能触自家雇主霉头的话!
这下乌泱泱的人,是走也不成,不走也不成。www.
云皎月双眸冷冷微眯,眼神瞬间弥漫寒意。
目光之中,不少村民都打量着她,有敬畏也有看笑话。
她离开沙橘村也就是这几月的事情,她必须得在离开前,让所有村民都管住自己的嘴。
省得闲言碎语,传进日后特地来调查的拱卫司耳朵里,再生出不必要的事情。
对她来说,现在就是一次很好的敲打时机。
云皎月心知肚明,李富话里话外说她歹毒的话,村民们心底肯定也都也认同。
但都碍于她是给他们发工钱的人,所以都不敢提及半点。
关于把祁雅儿送进青楼的说辞,她早就想好了。
她想冠冕堂皇地说,她有好友在青楼,虽说青楼不好听,可那位朋友知书达理,定能教养祁雅儿读书识字。而且在沧州,祁雅儿也不必再受大荒县的风沙劳作之苦。
但这些话,她现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承认,杀人就是杀人,虐.待就是虐.待。根本就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杀人者,人恒杀之。
在杀阮元的时候,她就已经准备好,自己有朝一日会被人杀害的准备。
原因无二。
只是因为她意识到,在大齐国,这里根本没有能和现代比拟的,尽可能完善的律法。
大齐国的律法,从来不用来规诫上位者。
律法之上,有官权皇权。
甚至还有交赎金免死罪的明文规定!
她学了二十几年的仁义礼智信。
读过以言伤人者,利于刀斧!以术害人者,毒于虎狼!
可她所学的这些,根本不适用于这个时代!
所以她必须以言为刀,以术为刃!
要是在现代,她断不会走到如今释放阴暗面的地步。
云皎月幽邃双眸微动,避而不提祁雅儿一事。
冷冷道,“李富,你搞错了。”
言语中无形迸发出一股窒息的压迫感。
云皎月声音似寒水,浇了在场之人一身。
慢条斯理说道,“虽然我不想特地提及,但事实就是如此。”
“我和你的区别……是我可赦,而你不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