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舒服。”
“游哥来了,他把昨天预定的全送来了,太迅速了吧。三个棱镜、一个远视、十个混合散光。”
“齐了。”
“那我打电话叫他们来拿,你什么时候来?有五个角膜塑形镜预约复查,又只找你。”
“你给他们查,他们找不到我,我不接电话。”
“啊?”
谈梦西闭上眼睛,语气很懒:“如果他们不乐意,你把你的证亮给他们看。”
助理放低声音,“又不是没亮过……”
“你等游叙安排,他要是不安排,给你放两个礼拜假,不扣工资。”
助理还是惊呼:“这么好——”
“放心,他会安排的,拜拜。”
挂了电话,谈梦西继续睡。
晚上十点,大门响动,游叙出现在门口,对他皱起眉头,“你还没收拾东西?”
收拾东西?
谈梦西等待的是一个和平体面的处理方式,而不是像个负心汉,趁对方不在家偷偷溜走。
这不是他的风格。
他有点生气,又气不起来,更多的是愧疚,“在等你。”
游叙踢掉鞋子,洗手洗脸,“等我这一下有什么意义。”
裤子上全是白色的粉末,头发上也沾染不少。那是镜片树脂粉末,证明游叙没有乱逛或者买醉,一整天都在工作。
谈梦西揉着眼睛,衣服没换,头发蓬乱,处境和形象一样狼狈。
他把头低下去,“对不起。”
游叙用力地甩掉擦手毛巾,“谈梦西,百年难得一见的大善人。不要钱,不要工作,这么阔气潇洒,我再为难你,我游叙是世上第一大恶人了。”
谈梦西勉强要笑,腮帮子发酸,笑不出来,“别说这种话。”
“呵。”
谈梦西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有人在冷笑。
他看向游叙,游叙叼了根烟,没看他。
好,游叙要他收拾,他现在收拾。
谈梦西同样咬着一股劲儿,沉浸在自我煎熬的情绪里。
他把好久不见光的行李箱拖出来,来不及清理,摊开扬起漫天灰尘。背包、帐篷、墨镜,家里户外用品很多。有段时间特别流行徒步和露营,他们也买齐了装备。他塞进换洗衣物,单膝跪上鼓鼓囊囊的行李箱。拉链不知出了什么问题,卡在原地,发出嘎嘎的细微声响,像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不肯顺滑潇洒地前进。他偷偷地、丧气地叹息,与拉链头较量几个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