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伙计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冲势吓得一个趔趄,差点没稳住手中的铜壶,滚烫的热水不慎泼出,直接浇在了一个正悠闲品茶的茶客脚下。
随着隔着不少距离,都拿茶客还是条件反射地跳了起来,随即发出刺耳的尖叫声。一时间,整个茶馆乱作一团。
宫崎柊吾却无暇顾及这些,他心中只有一件事——找回那个装有重要情报的皮箱。
他很快冲出后门,却被地上笸箩里晾晒的茶叶挡住了去路。
这些茶叶铺满了门口的一小片空地,宫崎柊吾一时不察,脚步一滑,差点摔倒。
但他迅速稳住身形,心中暗自咒骂这意外的阻碍。
终于,宫崎柊吾冲出了茶叶的包围,来到了火炉前,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心如死灰。
小皮箱此刻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烈火吞噬了它的每一寸肌肤,留下的只有焦黑的残骸和四处飘散的灰烬。
灰烬在空中乱飞,如同黑色的蝴蝶在舞动。
看到这些珍贵的情报已经化为乌有,这一幕深深地刺痛了宫崎柊吾的心。
该死!
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抓那个正在燃烧的皮箱,然而,他的手指刚刚触碰到皮箱,就因高温而迅速缩回。
就在这一刹那,皮箱剩余未完全燃烧的部分因受到扰动,不慎掉入了炉口中。
炉火瞬间将剩余的皮箱吞噬,火光映照着宫崎柊吾的脸庞,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绝望。
忽然,宫崎柊吾的视线被炉火旁的一物吸引。
他弯下腰,捡起那张只剩下少半张的照片,小心翼翼地吹掉照片上的灰烬,又将断痕在身上擦了擦。
照片上是一个年轻人,英俊中带着几分书卷气,可惜的是,照片只有半张脸了。
这时,宫崎柊吾的同伴也走了过来,低声道:“就是此人!”
“可惜了,可惜了!”忽然一个声音在宫崎柊吾的身后响起。
宫崎柊吾猛地回头,发现是方才那个高大的年轻人,他眼中闪过一丝警惕,急忙将残缺的照片塞进口袋。
这时,另一个年轻人押着那个企图逃走的人也过来了。
他看向宫崎柊吾,对高大的同伴地说:“多亏了这位兄弟,不然就让这小子跑了。”
“兄弟,多谢了!”
宫崎柊吾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他知道现在的情况复杂,不宜多言。
那个高大的年轻人很快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笑着对宫崎柊吾拱手,说道:“兄弟,今天真是多谢你了。要不是你,我们可能就让这小子给溜了。这样,咱们去对面的酒楼坐坐,让我表示一下谢意。”
宫崎柊吾微微侧身,淡淡地说道:“没什么,只是碰巧遇到了。”
另一个年轻人义正言辞地说道:“那怎么行,害得你朋友的东西也烧毁了。”
说着,他抬手就扇了那个企图逃跑的人一个响亮的耳光。
“这些损失都得算到你的头上,必须赔!”
逃跑的人被打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捂住脸颊,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和愧疚。
“赔,我一定赔。”他低垂着头,声音颤抖地说。
“最好是这样。”高大的年轻人冷冷地说完,转向宫崎柊吾,“这位兄弟,敢问尊姓大名,能否留个地址或是电话,改日我们一定将赔偿金送到贵府。”
宫崎柊吾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赔偿就不必了,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而且这只是个意外。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说完,他拉着那位同伴匆匆离开了茶楼。
看着宫崎柊吾离开的背影,另一个年轻人感叹道:“看来是有钱的主儿,那个皮箱看起来就值不少钱,更别说里面装的东西了。”
“不会是钞票吧?哈哈……”他转头看向那个逃跑的家伙,“算你小子走运,遇到这么个大度的主儿,人家不要你赔。”
高大的年轻人点了点头,“确实,我们这次能再抓住这小子,也多亏了他。这样,你先把他找个安全的地方拷起来,严加看守,要是再跑就直接打断他的腿。我现在要出去办点事。”
“你去哪里?”旁边的年轻人好奇地问。
“去见个熟人!”高大的年轻人回答。
“南京你还有熟人?上次不是已经见过一个了吗?”
“怎么,就不许我在南京多交几个朋友了?”他笑着说,拍了拍同伴的肩膀,“你好生看着他,别让他再溜了。今天的销都算我的,犒劳你一下。”
“这可是你说的啊,那我就不客气了!哈哈,跟着有钱的同事出差就是好啊!”另一个年轻人爽朗地笑着,显然对这个安排很满意。
高大的年轻人没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茶楼,留下同伴在那里看守着被捕的逃犯。
另一边,宫崎柊吾和上海来的同伴一前一后,默不作声地走在大街上。
宫崎柊吾眉头紧锁,低垂着眼帘,不愿与人对视,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失望和沮丧。
嘴角下垂,形成了一道明显的弧线。
脸色苍白,失去了往日的红润,仿佛所有的血色都被抽走了一般。
整个人的状态,就像是被霜打的茄子一样,完全失去了往日的生机和活力。
他的同伴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步履同样沉重,仿佛脚下灌了铅。
脸色同样难看,眼神空洞而迷茫。
两人一前一后,如同两只失落的孤魂。
终于,同伴加快脚步追上了宫崎柊吾,满怀愧疚地说:“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然而,宫崎柊吾的脚步并没有停下,他甚至没有回头,也没有应声。
他的沉默像是一种无声的抗议,又像是深陷于自己的思绪中,暂时无法抽离。
同伴看着宫崎柊吾冷漠的背影,心中更加自责。
直到现在,他都无法理解为何这样一个看似简单的接头和情报传递任务会失败。
他原本以为凭借自己的经验和能力,可以轻松完成这次任务,却没想到竟然会搞砸。
这种挫败感让他倍感羞愧,甚至觉得自己再无颜面回到上海。
他不敢想象,当自己回到上海后,如何面对组织,如何面对同僚。
忽然,宫崎柊吾停下脚步,转身等着失落的同伴跟上来,轻声开导道:“你也不要太自责了,我们不是还有半张照片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