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德辉缓了缓神,身子向后一缩手,一只手就向枕头下面摸了过去。
刘海阳送了他一把枪,也教过开枪的方法,但陈德辉一直都未曾使用过。
见到陈德辉拿武器,蒙面人的动作更快,一把抓住他的脚踝,用力一拖,将陈德辉整个人都拽下床来。
陈德辉知道自己是遇上硬茬了,将负责保护他的两个行动队员在心里骂了个遍,抽着他的喝着他的吃着他的,到头来人家都闯到家里来了,却毫无警觉,就是养两条狗也比这个强。
骂归骂,现实归现实。
“好汉,好汉!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呀……”陈德辉忙不迭的举起双手求饶,“谁都会有个难处,两位好汉手头不方便,尽管开口,我这屋子里的东西随便拿,别伤了和气……”
蒙面人一声冷笑,直接一把抓好住了陈德辉的脖颈,低声喝问:“你和刘海阳这些年的账本在哪里?”
“刘海阳?你们是……”
这一下陈德辉顿时明白过来,不是劫匪,也不是道上的仇家,是南京来的王培法的人。
“把东西拿出来!”
蒙面人一把将陈德辉的脑袋摁在地上的脸盆里,手中微微用力,陈德辉整个人的脸都埋进了水里,
陈德辉的脑袋刚刚露出水面,就喘着粗气争辩道:“没……没有……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我找你不是来谈生意的!”蒙面人的语气愈发地阴冷,“你跟刘海阳这样的人合作,不可能没有后招。不要盼着外面的那两个废物来救你,若是你再不肯说的话,一会儿黄泉路上就可以追上他们了。”
陈德辉吓得脸色苍白,这次没有半点犹豫,手指着头上的顶棚道:“……有,有,就在上面的暗格里。”
蒙面人当即找来绳子将他捆了起来,又搬来凳子打开顶棚,一眼就看到了里面的暗格。
很快,他就将一个笔记本取了出来,略微浏览了一下,微微点头。
这里面详细地记录了这些年刘海阳和陈德辉相互勾结走私、贩卖烟土等方面的证据,日期、时间、地点、货物种类、资金流水记录的都很详细,即使没有彭浩良被刺的事情,也够刘海阳喝一壶了。
唯一让蒙面人感到失望的是,其中并没有涉及到人命和情报方面的事情,显然陈德辉只是刘海阳的白手套,更加隐秘的事情都是让郭忠潮去做的。
东西到了手,蒙面人便不再耽搁,把笔记本贴身收好,转头看了地上瘫软犹如烂泥一般的陈德辉,眼中的杀机一闪,一伸手抓住陈德辉的头发,把他拖在身前。
“求求你,好汉,好汉爷,别杀我,别杀我……”
陈德辉此时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被吓得魂飞天外,对方不仅要账本,还要他的命啊!他赶紧连声哀求道:“别,别,饶了我……”
一把冰凉的匕首抵在了他的咽喉上,陈德辉顿时吓得小便失禁,一股尿骚味传了出来。
“我有钱,你都拿去……拿去……我保证绝对不会……不会跟任何说起此事……”
对方蒙着面,就是不想让自己看到面容,陈德辉觉得自己还有活命的机会。
“你别忘了刘海阳是干什么的!”
陈德辉一怔,赶紧道:“他……您放心……好汉放心,我绝对不会透露半个字儿,就说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人打晕了。”
“那账本的事情呢?”蒙面人又问。
“账本……什么账本,我这里没有账本!”陈德辉看到了生的希望。
蒙面人淡淡一笑:“算你识相!上天有好生之德,这次就暂且饶你一命。不过你记清楚了,若是再跟着刘海阳为非作歹,下次就没这么容易过关了。”
陈德辉心中大喜,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一般,这次应该是稳了。
然而,他刚抬起头,颈部就遭到了重击,两眼一翻,顿时晕了过去。
蒙面人踢了他一脚,随即将陈德辉和昏迷的女人捆绑起来,又找了两块布团,将嘴死死塞住,这样做是为了防止清醒之后向外呼救,尽可能拖延被人发现的时间,时间拖得越久,对他们越有利。
随后,蒙面人开始在屋子里翻找起来,他搜查的很仔细,生怕有什么遗漏。
他的手脚麻利,眼光又准,很快就把这处住宅彻底搜查了一遍,甚至连藏在床后的暗格都找了出来。
里面放着一些放高利贷的借据和凭条,还有数沓美元和英镑,以及摆放的整整齐齐的十几条小黄鱼。
“这家伙果然有钱!”蒙面人嘴里轻呼了一声,将所有的财物装入一个布包中,陈德辉的钱财都是来路不正,不拿白不拿。
这些财物还仅仅是陈德辉留在外宅的一部分而已,肯定还有更多的财物。
“此人之前不过是一个混混,竟然能攒下这样的身家,也不知做了多少缺德的事!”
陈德辉这些年自从抱上了刘海阳的大腿,生意越做越大,且都是瞄着暴利行业,开妓院和烟馆,放印子钱,不择手段干了许多伤天害理的事,陈德辉也是有些危机意识的,把所有的财物积蓄都换成了金银钞票之类的硬通货,分散在各个住处。
将财物都收拾好,蒙面人又在陈德辉的身上踢了一脚,这人身家丰厚,这次的财物只是冰山一脚,就拿这些简直太便宜他了。
将目标对准陈德辉这样的人,倒也是一条不错的财路。
虽然干的都是见不得光的事情,但蒙面人做事还是有自己的底线的,这样顺手牵羊的事情只是偶尔为之,只要下手的对象不是善类,也不是不可以。
他回头看了一眼昏迷的男女,悄悄地打开房门,厢房里的两个行动人员还在呼呼大睡,丝毫没有察觉。
蒙面人悄悄的出了大院,快速离开。
借着深沉的夜色,他回到了城南的一处小宅院当中,这里是他的临时落脚处,存放着一些重要的东西。
他去掉蒙面的面巾,露出一张颇为年轻的脸庞。
他将财物先安置好,又掏出那本账本,仔细细查看了一番,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之处,上面记得清清楚楚,而且几个项目他都是了解的,与事实对得上。
但是,大部分的账目,却是无从核实,这方面一直都是自己的搭档在跟,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如果搭档现在还在临城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