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军内部的亲日派一直都有着相当的市场，甚至一度曾经成为主流，很多的军官同日本人之间都有着密切的往来，再加之日本间谍无孔不入，拉拢策反并不是什么难事。
而且，张鑫华本身就是搞情报工作的，警惕性必然很高，调查的尺度和分寸如何掌握也是一个不小的难题。
如此说来，他来到临城之后，简直是毫无任务作为。
重点是金陵公馆、老东门、报恩寺一带，应该就是南野拓哉所掌握或者是联系的特工们工作、居住的地点。
石原熏微微点头，道：“我非常抱歉的告诉你，上次你针对南京来的行动科副科长的刺杀行动，虽然计划十分周详，但还是在关键环节出了纰漏，目标并没有死！”
而且，特高课本身就有人打入到高层当中。
南野拓哉代号为“钟摆”，是特高课安插在南京城区的高级间谍，其资历和威望都是其他几个情报小组组长不能比的。
如果没有让他们人尽其才，之前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其损失无疑是非常大的。
又是谁先供出了其他的同伴？
但是南野拓哉的意外失踪，让所有可能接触到他的潜伏情报员都有了嫌疑。
石原熏甚至稻叶昌生备受打击，安慰道：“不要老是停留在过去。过去的都过去了，你现在应该专注于当前的任务，而不是为了过去的事情而懊悔。当然了，查清楚是哪个环节走漏了消息是有必要的。咱们的内线对于此事，也是只知道结果，不清楚过程。”
石原熏似乎看出了稻叶昌生的忧虑，说道：“你的担心，我早有所考虑。这一次如果不是情况特殊，我是不会让你执行这个任务的。这件事你只是负责在幕后遥控指挥，由你的助手柳田来具体执行。”
“也就是说，他从被策反到现在的这段时间，思想上和立场上很有可能发生了变化？”稻叶昌生问道。
“乍一听，确实没有任何关系。但是，根据我们的一名高级情报人员透露，南野拓哉在失踪之前曾经出现在金陵公馆、老东门、报恩寺一带，应该是与通知其他的特工紧急撤离。”
石原熏颔首道：“很简单，为了调查另外一个人！”
这意味着功劳没有了，自己还被中国人戏耍了，沦为笑柄。
可是，情报工作的首要原则就是安全。
“另外的人？”稻叶昌生意识到自己真正的目标要比张鑫华更加的重要，“是不是南京又来了一位大人物？”
“当然可一！既然决定把这个任务交给你，当然是对你完全的信任。”石原熏点头说道。
要知道这些情报员都很有价值，如果特高课想在南京重新恢复秦淮和玄武两个情报组的情报能力的话，这些人将会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
如果王翔叛变行为坐实了，最后的结果就是被杀掉，这也是石原熏称这次任务就是杀人的原因。
这些人对玄武情报组的运作方式十分熟悉，一旦有人经不住严刑拷打开口，对玄武情报组的威胁太大。
“问的好！因为其他几个特工，一直都有和南野拓哉保持着紧密的联系，唯有这个王翔是直到前不久，才刚刚划归到玄武情报组接受南野拓哉的直接领导。”
但是，这种事他不敢轻易发起核实程序，因为一旦证实侯科长还活着，就等于打了自己的脸。
石原熏道：“其他的特工我就不说了，经过总部主管南京情报工作的第一情报组的分析研判，其中有一个叫作王翔的人尤其要引起关注。此人是张鑫华在满洲时候的战友，这些年经过几经辗转，调到了南京任副团长。”
“先生，那王翔是不是现在也来到临城了？”
“先生，能否告诉我真正的目标是什么，我需要调查对象真实的情况，否则，中途一旦出现问题，我无法正确进行判断、临机处置。”
同时，稻叶昌生还有另外一个问题，张鑫华一直都在寻找一壶春的杀手，自己现在跟踪调查他，岂不是主动往枪口上撞？
王翔突然离开，使得甄别任务不得不延伸到临城进行。
尽管已经想到这种可能了，但答案被石原熏揭开的瞬间，稻叶昌生还是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还好负责情报工作的副组长堂安律实应变及时，及时向潜伏的情报人员示警，成功躲过特务处的抓捕，危急时刻还将电台和密码本带了出来，也算是不幸中之万幸。
还有一句话，他没有说出来——如果不是情况特殊，即便是稻叶昌生，也没资格知道关于王翔的相关情况。
稻叶昌生皱了皱眉，自己只有一周的时间，调查的难度着实不小。
按照堂安律实的说法，南野拓哉当时肯定就是去向这些人通报事变消息，紧急做出后续安排。
石原熏淡淡一笑：“聪明！鉴于两人之间的亲密关系，这七天的时间当中，他们接触的机会不会少，而张鑫华本身就是搞情报的，如果王翔早有了脱离特高课的心思，一定会找张鑫华商量对策的。”
虽然这些潜伏人员都是由南野拓哉单线联系，直接指挥，但是这样级别的情报员，他们的身份在特高课总部的档案室都有备案，不用担心失联。
如果他还活着，人又在哪里？是不是已经叛变了？
根据副组长堂安律实回忆，在事变的当天，南野拓哉曾经匆匆找到了他，通知最近的形势有变，特别是秦淮情报组已经出事了，特务处的中国特工已经顺着线索查到了玄武情报组，情况万分危急。
特高课在这些情报人员的身上费了大量的精力、物力和财力，有时候为了策反一个人，需要上几年的时间，其中付出的心血是难以估量的。
稻叶昌生知道，石原熏所说的理由并不充分，甚至第一情报组所谓的分析研判也是比较牵强的。
此时，稻叶昌生忍不住插口问道：“南野拓哉是不是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没有处理，否则他怎么不跟堂安律实等人一起撤退？”
稻叶昌生一听不禁大为头痛。
时间紧迫，任务艰巨。
特别是，既要遥控指挥，还不能对柳田有志交实底，让他很难把握。
万一在执行的过程中需要突发情况，柳田有志来不及请示，到底该遵照什么样的原则处置？
这中间简直是存在太多的变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