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茉莉伸手去捂孙桂花的嘴,低声告诫她:“表小姐受了委屈,会有人替她出头。但是你口无遮拦,不仅会给自己惹来祸端,还会连累的让别人觉得表小姐对顾老夫人心存不孝……”
她停顿下,继续说道:“桂花,这是在顾家,你一言一行都要谨慎起来。你再为表小姐打抱不平,也不能给表小姐添了麻烦。”
孙桂花说话嗓门儿高,不远处路过的丫鬟、婆子已经往这边看了。
孙桂花似懂非懂的,却想起她跟着表小姐过来通州时奶奶的嘱咐。
奶奶说,让她跟着表小姐不要多说话,不要给表小姐惹是非。要不然,等她回家时就打断她的腿。
茉莉见孙桂花沉默着不吭声,又问道:“听懂了没有?”
孙桂花“哦”了声,还带了些不服气:“我知道了。”
顾熙儿回去芳华院之后,就直接躺床上睡了。
她睡的很久,连午饭都没有吃。然而到了晚饭前夕,却莫名发了高烧。
杜鹃吓了一跳,一边拿了用帕子浸湿凉水拧干之后,给顾熙儿敷额头,一边打发小丫鬟去瑶光院请宋氏过来。
顾熙儿脸颊都烧红了,还安抚杜鹃:“我没事儿,你别担心。”
杜鹃难过的双手都在颤抖。
她明知道顾熙儿的心结在何处,却一个字都不敢多提。
宋氏正在和白薇一起吃晚饭,闻听此言惊的筷子都没拿稳。她急匆匆站起了起来,什么也顾不得了,径直往外走去。
白薇眉心一跳,也起身跟在了宋氏身后,“我下午去找熙表姐说话,她在睡觉……当时还好好的。”
宋氏担忧的已经心神不宁了,“你熙表姐自小就体弱多病,风寒发烧更是常有的事情。”
“……母亲。”白薇欲言又止:“或许这次熙表姐生病是有缘由在的。”
是祖母的缘故吧。
这件事情是她后来告知了所有知道此事的仆从,不让他们往外说,也算是有意压着吧。主要是不想母亲和祖母彼此之间再起了嫌隙。所以母亲也不知晓。
“怎么了?你若有事的话,等等再说与我听。”宋氏已经无暇顾及白薇了,她想立刻看到顾熙儿。
白薇想追上前把下午发生的事情告诉宋氏,都没来得及。
芳华院已经乱成一团了,已经有丫鬟去请王鸣远大夫了,人还没有到。
宋氏一进来,看到顾熙儿的状况,眼圈刷一下就红了。
顾熙儿却还要挣扎着起来给宋氏行礼。
她烧的有些糊涂了,一看到宋氏就流泪不止。
宋氏把女儿搂在怀里,接触到女儿滚烫的身体,转身就开始骂杜鹃和茉莉。
“让你们好好照顾着姐儿,你们照顾的好啊……从今儿起,都给我滚出去顾家!滚出北直隶!别在我面前出现……若让我再看见,就不止离开这么简单了!”
“不是她们的错,都是我不好。”顾熙儿却拦着宋氏不让她骂,呜呜咽咽地:“母亲,我怎么还没死呀?我若是早早死了……就不会如此讨人厌了……也不会连累杜鹃和茉莉被骂了。”
她想起了前世死后的事情,冰冷的祠堂,每天见到的只有在祠堂做打扫的李忠。
“熙姐儿,只要有母亲在,你永远不会出事的。”宋氏听到女儿如此说自己,心像被尖刀扎了一样。
她直觉不对,刚要开口问及,外面却通传王鸣远大夫到了。
宋氏扬声道:“赶紧请进来。”
王鸣远很快给顾熙儿把了脉,和宋氏说:“表小姐属于风寒侵体,急火攻心。倒无大妨碍。吃几剂药也就好了。”
“急火攻心?”宋氏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杜鹃、茉莉等人,心里大概有了谱。
她和王鸣远道谢,让他开方子抓药。
顾熙儿吃了王鸣远开的汤药之后,短暂的退了烧,然而不到一个时辰,又高烧了起来。
这次烧的更厉害了,直至晕厥。
顾家再次请来了王鸣远,却也无济于事。
王鸣远认真给顾熙儿把了脉,还上手扎了几针,告诉宋氏静等天命。
宋氏满脸不可思议,“王大夫,你在讲什么?”
“我行医多年,也是头次经历表小姐这样的症候。脉象时有时无。”王鸣远停顿了下,试着表达出来自己的理解:“好像是表小姐陷入了什么困境里,并不想走出来。”
他说完又补了一句:“表小姐的高烧并不难退,我给扎了针,你们再给她灌些汤药进去,或许就无事了。重要的是表小姐要醒过来。”
宋氏着人送走了王鸣远,靠在顾程明怀里嚎啕大哭。
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埋怨起顾程明来:“母亲到底是想怎么样啊?不过两件衣衫而已,就算再昂贵,难不成咱们顾家还负担不起吗?何苦对熙姐儿如此。”
顾程明也叹气不已,“母亲是老糊涂了。”
顾慎却在此时大踏步进来了。
他刚从衙门回来,换了衣衫就过来了。
顾慎刚走进屋里,就要往顾熙儿的内室走。宋氏拦住了顾慎,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他的左脸颊上。
顾程明直接被吓住了,伸手去拦妻子已然赶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