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句话是: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丁久年虽然不是陆初景的父亲,但作为老师,他确实为自己的学生考虑了很多。
“是。老师当时对自己的结局已经有所预料,他留下这封信,就是为了让我不要变成丁绪风那样。”陆初景低声说。“我几乎不记得父亲长什么样子。老师教导我的那两年里,有很多次我都觉得,假如我的父亲还在,大约就是老师那样的。”
慈爱又没那么严厉,对他最大的期望是做一个好人。
郁晏犹豫了一下,伸出手,五指张开,握住陆初景的。他垂着眼,安慰似的捏了捏吸血鬼的指节,努力让自己的语气诚恳又温柔:“你有两个父亲,他们都很好。”
其实他不知道什么是好的父亲,什么是不好的,郁成江对他来说是仇人,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范例能够拿来对比。
但这是他能够想到的最诚挚的夸奖。
席地而坐的吸血鬼沉默了数秒,浅浅地笑了一下。不是之前那些礼貌的、应付的笑,这个笑容自然而然地出现,让他看起来无比轻松。
郁晏这时候才发现,原来陆初景真心笑起来的时候嘴唇旁边会有一个小小的笑弧。他盯着看了好几秒,一直到笑弧消失。
陆初景没有抽出自己的手,算是接受了这个笨拙的安慰。他想了想,又说:“我先前不是不愿意给你看信,只是难以提及自己的过去。不过想想你一开始就把郁成江的事情都告诉我了,那我说说也没什么。”
对于陆初景而言,坦白过去,尤其是拿出这封信,就像是把自己整个人剖白,摊开给人看。信纸上最后一句话,是他成为今天这个样子的直接原因,阅读这封信就像阅读一部分的他自己。
对方是郁晏的话……好像也可以接受。
陆初景对郁晏的过去知之甚详,总忍不住亲近他一些。何况郁晏用那种小动物般的眼神望着自己,真的很难不心软。
换做其他任何一个人提出要看这封信,大概都会被毫不犹豫地拒绝。
郁晏“嗯”了一声,感受着陆初景手指的温度,耳根逐渐转红。他没有说别的话,也没有别的动作,只希望此刻能够延长,再延长。
夜间,柳清秋接到消息,前台接待员被抓住了。
最开始执行抓捕任务的时候是白天,混编外勤小队一般是四个人类、两个吸血鬼这样的配置,另外可以视情况调动无人机或请求其他支援。
吸血鬼队员在白天不能见光,只能坐在改装过能过滤大部分光线的车内待命,而四个人类队员从武力值上明显不是吸血鬼的对手。因此外勤小队埋伏在前台的住处附近,准备等到夜晚降临后再实施抓捕。
外勤小队制定了详细的抓捕计划,两个吸血鬼同时出动,控制住前台。接着其他人立刻用光损伤仪器切开小创口,给她注射了极大量的镇静剂。
夏季太阳落山格外迟,等前台接待员被带回调查处,已经过了晚上八点。
审讯室外,柳清秋隔着单向透视玻璃往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