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原来一开始她就是不如谢长歌的。比如谢长歌带着的那根簪子,她以前看见过,极为喜欢,奈何缀玉斋的掌柜告诉她有贵人已经订了。她自报身份说想要这个,掌柜的还是推辞,含蓄地表达了这位贵人可能右相也惹不起。
原来……那位贵人竟是她么?
原来,一开始就是她僭越了。
想起昨天爹爹找她,让她亲自去给谢长歌道歉,她不肯,但是这次爹爹再也没有惯着她、哄着她,只道:“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因为你惹了不该惹的人而断送你哥哥的前途,甚至爹爹的仕途?”
那一刻,如坠冰窟。
如今,谢长歌仍是豪门贵女,而她,已经坠入尘埃。
“你回吧。恩怨已了,日后珍重。”
随着谢长歌的声音,大门慢慢合上。
下午,一辆轿子把胡诗娴送出京城,回到胡慎德的老家柳州。据说生病了,需要静养。京中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胡诗娴可能从此以后就与京城无缘了。
谢长怜听说胡诗娴的下场后,两眼发黑。
胡诗娴都拧不过谢长歌,落得那般下场,她谢长怜又怎么可能善了!
刘姨娘安慰她:“都过去这么多天了,那边还没有动静。想那谢长歌向来愚钝软弱,多半顾忌着姐妹情谊,不会来找你麻烦。”
刘姨娘的印象里,谢长歌性子好欺,任人搓圆捏扁,半分脾气也没有。这次生命受到威胁,老爷子动怒了出手才导致胡诗娴被送出京去,老爷子雷厉风行,过去三天了却没有对谢长怜出手,想来是不知道谢长怜在其中也出了手。嗯,那谢长歌还是顾念着姐妹之情的。所以她觉得谢长怜根本不用担心。见谢长怜心惊胆战的,刘姨娘道:“罢了,为了安心,你捡些东西送给谢长歌,再赔赔礼吧。”
谢长怜觉得有理,便让丫鬟金珠从库房里面拿了个花瓶给谢长歌送去。
风和苑内,谢长歌在读书,潋墨进来禀告:“小姐,五小姐身边的金珠来了。”
金珠?谢长卿口中那个给老爷子下毒的那个仇家?来得正好。
谢长歌放下书,淡淡道:“她来干什么?”话这么问,谢长歌心里已有了谱,多半是来赔罪的。
她没有跟老爷子讲谢长怜所作所为,一来是这种手足相残的事可能让老爷子头疼,二来嘛,杀鸡焉用宰牛刀,对付谢长怜,还用不着老爷子出手。
果然听得潋墨说道:“说是五小姐来送东西给小姐的,奴婢瞧她手里捧着个花瓶,多半就是送花瓶的。”
谢长歌点点头,道:“走吧,出去见见她。”
正厅里,金珠正百无聊赖坐着等谢长歌出来,见谢长歌来了,方起身,随意行了一个礼,口中说着“见过三小姐。”
谢长歌方才见她居然坐着等,眉头微皱,潋墨已斥道:“你怎么敢坐着等三小姐?学的礼仪被吃了么?”
金珠懒洋洋地说道:“潋墨姐姐怎么发这么大的火?三小姐仁心,从不斥责咱们,你一个丫鬟倒是作威作福起来了,倒让人以为你才是主子呢。”
潋墨气得柳眉倒竖:“主子不计较,那是主子的气度,你不计较便是不顾尊卑!”
金珠撇撇嘴,没有再理潋墨。她此时还不知道自己的主子对谢长歌已经恐惧,还以为五小姐是最尊贵的呢,所以依旧按照以往的态度对谢长歌。
潋墨还欲再说,谢长歌按住她的手,示意她安静,这一幕落到金珠眼里,眼中不屑之色更浓。果然还是那副泥菩萨样儿。
谢长歌坐下,道:“你家小姐让你来,要做什么?”谢长歌知道,金珠不知道最近发生的事,以为她还是原来那个谢长歌,所以敢对她不敬。以前的谢长歌不计较,但是现在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