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嬷嬷哼了一声,假惺惺做出毕恭毕敬态,“皇上严重了,哪儿是您招我。”
“嗯?”
齐嬷嬷哂笑道:“皇后娘娘去骑马了。”
任胥“哦”了一声,齐嬷嬷睁大了眼睛,本来还等着他给什么反应,结果任胥给的反应就是,“她也闷了太久了,出去走走正好。”
齐嬷嬷便憋了一肚子火,扭头就走。
夜里,盛迟暮回来的时候,脸颊上有擦伤,走路也有些不稳,雪白的衣衫擦破了衣角,形容狼狈。齐嬷嬷一个老人家就在露水枝头底下等着,一见盛迟暮弄成这副模样,忙上前一把扶住她,痛心疾首道:“这是怎么啦?啊?”
盛迟暮摇摇头,身后跟进来的侍卫道:“皇后娘娘骑马时,不慎摔了一跤,幸得我等及时赶到……”
盛迟暮见齐嬷嬷蕴了满眼眶的泪,微笑道:“没事,就是擦伤了一下,我们不是带了玉露膏来的么?敷一敷没几日就好了,也不会留疤。”
说是不会留疤,但说到底,盛迟暮还是一个女人,没有女人对自己的脸不在意的,齐嬷嬷替她敷了药膏,用纱带将鼻子那一圈绑了起来,外面再系了一层面纱,盛迟暮看了看烛火,晚来的天色,脸颊带着笑道,“反正也没人看,戴不戴都是一样的。”
齐嬷嬷便觉得心疼,又感到忿忿不平,“明明是皇上拉着您出宫的,可谁知一出了宫门,他见着一个漂亮女人,便迷得丢了魂儿似的。”
齐嬷嬷话音一落,便自觉说错了话,忙掩住了嘴唇,讪讪地一笑。
盛迟暮仰起脸,烛火高照的艳光里,眼里滚着动人心魄的水波,“他、他又去找阳飞燕了?”
“也不算他去找,”齐嬷嬷蹙着眉,为难地蹲下来替盛迟暮拿药膏敷腿上的伤,一面道,“那阳飞燕说今晚徐州城里有西域来的商人表演幻术,皇上也很有兴致,便被她拉去了。嗯,阿三阿四他们也陪着,应该不会有……”
盛迟暮抿唇,好半晌才点头,“也好,他本来就是爱玩的性子。”
齐嬷嬷跟了盛迟暮这么久,焉能听不出她语气口吻之间藏都藏不住的落寞?
齐嬷嬷亦是心下微寒。
世间好物不牢靠,她当年不也以为任胥真能如他所言,这辈子只宠着自家县主一个人?他还承诺这辈子后宫只有盛迟暮一个人,是了,他可没承诺过,不能在外头养几个如花似玉的漂亮女子,嫌弃了中宫日渐衰老的皇后,他还能留连戏蝶时时舞……
齐嬷嬷越想越气,咬唇道:“县主,咱们要不要给那阳姑娘一个下马威去?别人的丈夫,她就算惦记着,也不该如此放肆。”
盛迟暮没说什么话,吹熄了烛火自个儿一个人睡了。
结果任胥整夜没有回来,或者回来了,反正没有来她房里。
盛迟暮告诉自己不能为了一点点不快,一点点吃醋,就忘记了皇后的仪容和度量,她是一国之母,不能为了一个郡守之女失了分寸。
可是齐嬷嬷不一样,她一大早,便去了阳飞燕的红妆阁。
彼时美人初醒,仿佛为了与谁争奇斗艳一般,打扮得花枝招展,一身五彩斑斓凤凰锦,挽着丈许长的藕色薄烟绡,眉黛纤长,浓如墨画,樱唇小口宛如朱丹。
齐嬷嬷自个儿自惭形秽,可想到,早三年前盛迟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