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迟暮恍然,原来他是想将画粘好。
她放下针线,“殿下,画都坏了。”
“我怕你看着,就想到我混账,觉得我不肯娶你。”任胥伏在桌上,撑着手肘一偏头,色如春晓之花似的扬唇微笑,“我就想你知道,我很想很想娶你。”
盛迟暮没说话了,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青丝间露出来的秀雅的双耳,被日色一熏,便有些发烫,沁出淡淡的粉。
两人都做得快,任胥将丹青恢复原貌时,踌躇满志地盯了好一会儿,再看盛迟暮,已经绣好了大朵大朵淡金的云,在藏蓝的缎子上,犹如子夜里绽开的火花。
她用牙咬断了丝线,任胥凑过来一瞧,嫉妒得嘴唇便嘟起来了,“暮暮……我也要。”
“嗯。”盛迟暮低声道,“我给殿下做个香囊。”
盛迟暮自知自己做的布鞋御寒还行,皇太子穿在脚上却不太体面,因此改做香囊,这个反而还容易些。
“好啊。”
任胥满足得像个孩子似的,他一笑,盛迟暮又不看了。
任胥想了想,又问:“对了,盛家送亲的队伍该返回北漠了是不是?什么时候走,我也去送送。”
“约莫是两日后。”盛迟暮想到离家万里,亲人们又要回去,此后只有一个人在长安,心里惆怅地叹息。
“嗯。”
不过这两日,晋安帝从宫人们处得知,原来任胥竟又私自出宫了,还拉上了程家小子,竟连方嫁过来的盛迟暮也一并带出了宫门,到那不三不四的地方厮混,气得在永安宫灌了几大口苦茶,消了消火气。看着跪坐在下的两个女儿,一个长乐,一个长宜,两人都恭顺谦卑,但晋安帝想到大女儿到东宫又闹了事,狠狠罚了两个小太监,便觉得她如今在自己跟前卖乖有些晚了。
“长乐,太子出宫是怎么回事?”马皇后已经问过一遍了,晋安帝却又问责了遍。
任长乐心里头何尝没气,皇后偏心弟弟她明白,可晋安帝也宠得任胥无法无天,难怪这么大了还不明事理地胡作非为,她声音有些冷:“皇弟那性子,父皇心里头没数么,三天不禁闭便上蹿下跳,这回为了新妇已经半个月没胡闹过了,父皇早该有准备,哪日他又跳起来,闹出些事端。”
晋安帝轩眉一沉,冲皇后道:“银修太顽劣,成了亲也收不了心性,该如何是好?”
马皇后闻言也是脸色一板,“你倒来问我,我是她亲娘,心里头疼爱算什么,倒是你,你是皇帝,又是胥儿父亲,养不教父之过,他好玩是谁教出来的,你也不用问我,朝里头大臣、后宫中下人,哪个不晓得。”
被反将一军的晋安帝瞬时哑口无言。
当年晋安帝在潜邸之时,也是不被看好的闲散王爷一个,日日游手赋闲,不过他好的也不过是喝几口,散散心,研究他的茶道,哪有任胥这么浑。
沉默良久的长宜公主出声道:“女儿倒有个主意。”
“你说。”晋安帝有些好奇。
长宜公主微笑道:“皇兄这么大了,还和太学里一帮纨绔子弟没两样,自然是还没收心,但咱们偌大一个长安城,难道还少了文采风流之辈。往年秋猎时,父皇总将皇兄关在东宫读圣贤书,可也没给他机会,让他结交那些真正才德兼备的名士,父皇不如趁着此次秋猎之机,将大臣们家里头有爵位、功名在身的公子王孙都招来。”
“嗯。”晋安帝总觉得任胥读书不用功,定是平日里没下过苦功夫,又贪玩好胜,喜欢斗蛐蛐遛狗,怕他在秋猎时又闹出笑话,故而每回出巡南山都将他禁足在东宫不许出去,其实他就算面壁,心思也不在朝政不在学问上,关了也是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