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花园,阳光明媚,蒋孔明半躺在藤椅之上,舒服地晒着太阳,暇意地举起瓷杯,揭开盖子,轻轻地吹了一口,几点翠绿的茶尖儿仿佛受了惊的鱼儿般在水中翻滚。
他写意地呷了一口,闭上双目,脸上露出极度满足之色。
云中雾里云雾茶,不愧是享誉天下的极品啊。
对于茶之道,他原本并不挑剔,但是由于许海风的地位不断提高,他这个黑旗军中的第二号人物也随之水涨船高,纵然想要保持低调亦是无此可能。
自从方、许二人离去,蒋孔明统揽军政大权于一身,将卧龙城治理的井井有条,一派欣欣向荣之势。
身居如此高位,想要攀爬巴结的人多如过江之鲫。蒋大军师唯一的嗜好就是茶,无论何时,他都要准备好一壶浓郁芳香的茶水,日夜不断,对此乐而不厌。
于是,根本就无需他特意宣扬,他的府上就自然而然地充满了各地的名贵香茗。就连每年上贡给皇室的那几斤贡品之中,也会有几两定期地出现在他的府中。
虽然他对于茶的好坏并不追求,在这方面也绝对是比较迟钝的一类人,但是连续喝了一年多的极品,多多少少也有了些许感觉。若是此时再让他去喝那粗鄙的大碗茶,怕是怎样也无法下咽了。
他悠悠地叹了一口气,满意地睁开了双眼,从如坠云雾,飘飘若仙的感觉中醒了过来。不愧是贡品,一口咽下,至今尚有一丝余韵未散。
他的目光带了几许的迷离,然而一道细长的身影豁然间如鬼似魅地出现在他的瞳孔之中。
蒋孔明的瞳孔急剧收缩,什么逍遥自在,怡然之乐都立时象生出双翼般飞到了九霄云外。若非此时日头高照,他这个无神论者怕是立即要改变信仰了。
“猴孩,你要死啊……”蒋孔明扯开喉咙,厉声喝道,他面目扭曲,一改平日里的温文和善,竟是有着几分说不出的恐怖。
猴孩的身子豁然又消失在原地,远处的一颗参天古木的树梢之处,静静地伏着一个瘦小的身体。一阵微风吹过,随着树梢轻轻摇动,似乎没有半分重量。
蒋孔明定了定神,终于冷静下来,他从躺椅上一跃而起,四处张望,但却根本无法发现猴孩的踪迹,不得已,他只好高声叫道:“猴孩,出来,我不怪你了。”
一溜轻烟般的身形再度出现在他的面前,对于这个最后一位成长型的血酒战士,蒋孔明真是百般无奈。
怎么主公的血酒所造就的都是这般稀奇古怪的人物啊,他在心中暗自嘀咕。至于聪明绝顶,智深若海的蒋大军师则被他自然而然的过滤在外。
“主公不可能那么快就赶回来的,莫非是京师有何变故?主公可曾给你什么事物,拿出来瞧瞧。”蒋孔明询问道。
并非他不想使用读心术,只是使用这个能力之时,所消耗的精神颇为可观,他现在是千金之躯,日理万机,自然不能随意运用了。否则一旦精神不济,岂非得不偿失。
而且他知道猴孩不善言语,既然许海风将他遣来,那么肯定会附以书信,否则真的指望他把事情解释清楚,还不如指望日从西出实际点呢。
猴孩眨了眨明亮的大眼睛,从怀中掏出许海风亲笔所写的密函。
蒋孔明一把抢过,拆开火漆,逐字逐句的看了一遍,一对略显细长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十万精兵么?嗯……如果让方向鸣掌握了他们,日后怕是要尾大不掉啊。不过……”蒋孔明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不过,估计程家要比学生更加急不可耐呐。”
程英豪携带大批新式的诸葛神弩离去之前,已经在卧龙城居住了半个月。在这段时间之内,以蒋孔明的精明和读心之术,早就将自己所需要的消息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下探听的明明白白。
北方军团是方家的嫡系部队,其忠贞之心唯天可表。无论是程家还是匈奴人,甚至是汉贤帝一样将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如果说攻陷京师,是匈奴人和程家这二大势力的首次合作,那么,围剿红色海洋将是他们之间的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的合作机会了。
蒋孔明知道许、方二人兄弟情深,于是在许海风没有询问的前提下,自作主张地隐瞒了此事。
许海风所崛起的草根阶级,与以方向鸣为代表的贵族阶级本来就是水火不相容的二个极端。
他们二人能够相交知心,生死与共,已是异数。不过,当有一天彼此之间发生不可调解的利益冲突之时,纵然是他们二人,亦难免产生激烈的摩擦。
这种情况,他们当然心知肚明,一年来,他们在不影响彼此的友谊之下,不断试探对方所能允许的底线。蒋孔明所提出的科举制度,正是由于所有的世家子弟竭力反对,才无疾而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