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宇文通见兄长有些惊恐失态,便安慰他道:“兄长,他虽然是李林甫的孙子,但毕竟只是庶孙,很卑微的小人物,他怎么可能有宝寿牌?再说元公子也没有看清上面的字,很可能只是颜色相近,要么就是假的宝寿牌!”
元素却心知肚明,宝寿牌的粉银色根本难以模仿,就算可以模仿,可谁又敢去仿造,李林甫的孙子拿着仿造的宝寿牌,可能吗?
元素很清楚得罪高力士的后果,被罢官免职都是轻的,他赶来只是为了友情提醒一下宇文靖,元家可不想卷进这件事中去。
“军中还有紧急军务,老夫先告辞!”
元素水也不喝一口,带着元骁匆匆走了。
就在元素刚走,管家又跑来禀报,“高翁府上的冯公子来了!”
宇文靖呆了一下,心中暗暗叫苦,看来宝寿牌十有八九是真的。
他连忙迎了出去。
等候在府外的果然就是冯劝农,他奉父亲高力士之令前来送口信。
“让冯公子久等了!”
宇文靖和宇文通亲自迎了出来。
“不敢!不敢!”
冯劝农躬身行礼道:“晚辈奉父亲之令而来,向宇文家主求个情!”
“是我那个孽孙太鲁莽,没有看见宝寿牌,否则怎么会……哎!应该是我去向高翁道歉!”
“我父亲说,都是小孩子之间的打闹,大人就不要参与了。”
宇文靖稍稍松了口气,高力士并不想把事情闹大,他连忙道:“我本来就没有把这件小事放在心上,我一定会约束孙子,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藐视宝寿牌是小事?’
冯劝农心中冷笑一声,不慌不忙道:“还有一件事,令孙烧了别人的房子,我父亲说,这件事就不要惊动官府了,私了如何?”
“感谢高翁替我调解!”
“那就折价三千贯,我父亲先替你垫上。”
世间最恶心之事不过如此,烧了两间破房子,居然要赔偿三千贯钱,还要感谢别人替自己垫钱。
但这就是官场,在上位者面前,宇文靖屁都不敢放一个,还得满脸挤出感激之色,让对方满意。
冯劝农又淡淡道:“我父亲还说,令孙喜欢逛教坊,本身也无可非议,但还是要遵守一下基本的礼仪,连圣上都听说令孙的大名了,这样下去对宇文家族的名声恐怕会有影响。”
宇文靖脸皮胀得通红,只得再次躬身道:“请转告高翁,我一定会严惩孽孙,如果再有下次,我只能辞职向圣上谢罪!”
冯劝农没有进府,直接坐马车走了。
宇文靖转身冲进府门大吼道:“把这个孽孙给我抓出来,打断他的腿!”
宇文通吓一跳,连忙劝道:“兄长约束好他就是了,何必一定要严惩?”
宇文靖狠狠瞪了三弟一眼,“你知道什么?这是孽孙不给宝寿牌面子,高力士要拿我树威了,我若不给他一个交代,他明天就会轻描淡写给天子说一句,我们宇文家族在教坊以皇族自居,你忘记大哥是怎么死的吗?”
宇文通惊得脸色惨白,不敢再劝了。
正在房间里调戏丫鬟的宇文嗣武被几名家丁架了出去,按在中庭狠狠杖打,一棍棍打下去,直打得宇文嗣武鬼哭狼嚎,嗓子都哭哑了,只片刻,双腿被活活打断,宇文嗣武晕厥过去。
宇文靖喝令道:“送他去李相国府道歉!”
但心念一转,他又改口了,“不去相国府了,送去教坊道歉!”
宇文靖刚才还信誓旦旦保证事情到此为止,若送去李林甫府邸,事情必然又要扩大。
........
虽然宇文武嗣被抬去教坊公开道歉,轰动长安城,但李林甫还是知道了真相,是他的四子李岷把真相及时告诉了他。
李岷的儿子正是逃走的李注,他听到宇文武嗣被打断双腿的消息后,不敢再隐瞒,便把这件事告诉了父亲。
李林甫着实恼火,立刻让李岱去把儿子李邺找来。
内堂上,几個嫡子都聚在一起,长子李岫忧心忡忡对李林甫道:“父亲,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必然会影响到我们和宇文家族的关系,孩儿建议父亲带着四十八郎去宇文府上道歉,弥合双方的裂痕。”
“四郎怎么看?”李林甫又问四子李岷。
李岷摇摇头,“孩儿认为,这件事是五弟的两个儿子不睦引发,五弟家教有问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