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的中南端,割划着一片木叶之土,火行之国。此时的国家尚且和平,贤王波风水门在位。王有一子,名唤鸣人。鸣人生来脸上有六道猫咪纹,似乃吉兆。太子降生那日,全国欢喜,欢举烟火,庆典三日不绝。
鸣人自小宫中教长,但是性情顽劣,琴棋书画、诗经雅颂都有涉猎,都不精通。先帝以为是鸣人独自一人就读私塾有些孤单方才懈怠,所以为他找了个陪读少爷——宇智波佐助。是当时火之国内家族最有威望的将军家中的二少爷。性格孤僻,沉默寡言。不过他也居然是自己举荐自己入宫的。水门想,也许他可以拧一拧鸣人这不着调的性子。
佐助初入鸣人私塾那天,正撞上鸣人冲出庭外,鸣人别着脑袋闷着脸往外跑,嘴里还喊着:“我才不要背什么四书五经!”不料楼梯铺水,鸣人脚下一滑,正好撞倒了正往门内走去的佐助。佐助被鸣人顺势一压躺在地上,衣冠有些散乱。鸣人感到唇部的触感有些奇怪,片刻后睁眼,看见的是一双冷冽的眼眸。眼尾细长,睫毛浓密,似乎是哪家姑娘…?
佐助良久后扯着鸣人后脑勺的头发,狠一把将他拉开。“你这冒失鬼,要亲我多久。”拉开时,佐助和鸣人的嘴角都扯出一抹口水相融而粘合成的淫丝。鸣人听见这低沉而颇有磁性的声音,背后沁了一层冷汗。“你…是个男的?”鸣人这才抬头看对方——除了那双眼睛有些柔美,他的样貌确实俊朗。若是把这种货色扔在街上,国都里一半的女孩眼都要看直。说着,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可惜了我的初吻…”
“还在回味?”佐助看着他的动作,有些讽笑地挑眉,以一种鄙夷的眼色打量着鸣人。
鸣人恼羞成怒,指着他便大骂:“你放屁,我只是可惜我的龙体被你这厮小贼玷污了!”
“你夺了别人初吻就这个态度?”佐助说道,站起来扫了扫身上的灰尘,“果然是风流子儿,也不枉你那张脸。”
“你他妈才是,走路不长眼,我居然被一个男的…”鸣人哭道,“不过也不算,也不算,这是童吻…”鸣人安慰着自己。佐助瞥了他一眼,冷笑了一声。
鸣人站起来,才发现,此人比自己看着高些,而且体型略大一点。鸣人明明生于宫中府中,营养也未缺失过,却比面前这人矮了有足足几厘米。鸣人怔了怔,不自觉后退了一步。
这些插曲稍过,私塾内果然传来先生大怒的声音:“漩涡鸣人,你又逃学!”鸣人见状不妙,撒腿就要跑。
跑——
诶?
佐助捏住鸣人的后领,发狠一用力,把他提了起来。
“菜。”佐助冷笑道,说着便把他打横抱起扔进了庭内。
“你管我的闲事做什么啊!”鸣人咬牙切齿地瞪着他,心中的不快几乎全都写在了脸上。
“……”佐助皱眉,“为了报复你。”说着,拿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又点了点鸣人的唇心。
“你刚刚就是这样对我的。”佐助说着,撇过脑袋去。
这样的动作使鸣人羞红了脸,鸣人又开始扑腾起来。
“漩涡鸣人”佐助忽然叫他的名字,“今天开始,我是你同窗。”
说完这句话,鸣人瞳孔猛得一缩:“你就是爹爹找的那个什么陪读?我去你的,说好什么温文尔雅世家公子,没想到是你这厮小肚鸡肠的人的说!”
佐助闭眼不再看他,挑逗完他,自己心里倒觉得有些无聊和郁闷了。
“生得很好看,也挺有意思,嘴也太脏了点。”佐助说。他回头又看了一眼鸣人,转而笑道:“像你这种货色,除了脸和小闺女无差外,我还真没兴趣。”他说完低低笑了。
鸣人一听,勃然大怒,猛的跳起就要和他厮打起来:“你又算什么东西!”没想到佐助体术过硬,三招两招就把鸣人摁在墙上,贴在鸣人耳边,故意压低声音说:“我算比你强的前辈,记住了,你是个吊车尾。”
鸣人听见佐助嘲弄自己是吊车尾,心中的不快又一次涌上来,想要抽出手挥他一拳。佐助见鸣人有想脱身之势,力气更狠了些,鸣人手腕被掐得生疼,彻底被制服。本是羞辱鸣人的好时机,可片刻后,佐助灵光一转,主动放松了警惕,还刻意地坐到了地上。鸣人见状,果然跨在他的腰上,挥起拳头就是要打——
“漩涡鸣人。”私塾的先生闷咳两声,又扶了扶眼镜,“你逃学就罢了,我望你顽劣饶你,你现在在干什么,欺负同学?”鸣人呆住,举起手腕上的红痕:“我…”
“滚出来罚站!”先生喝道,“如果你不想让你父亲知道你做了些什么。”
鸣人想起水门父亲的那些细碎唠叨还是多少有些抖擞,只好灰溜溜跟着出去了,但他临走时还是不忘回头瞪佐助一眼。
佐助站在原地有些嘲笑意味地望着他的背影,又静下想了想。刚刚在墙上压住鸣人的时候,他的高马尾扫得自己有些痒,所以才贴着耳朵和他讲话的。但那时自己眼睛一低确实看见鸣人分明的锁骨…真是清瘦,也真是白。狠掐他双手的时候鸣人也很有技巧地嗯了几声,骂人确实难听,但那种呻吟也确实比什么都挠心…
“我在想什么,”佐助回过神来,“真是疯了啊。”
“…不过,也好像不奇怪。”佐助心中有数,这一切自有定数。
他进而想到了些什么更有趣的东西,朝庭外踱步而来。
庭外,鸣人被绑在木桩上静立思过,这已经是他不知道成为了宇智波的家主,他的弟弟又一次在他的光辉下隐匿着,不卑不亢。
但,真的是这样吗。
鼬的心中隐隐不安,他知道宇智波佐助——拥有野心。但是怎样的野心呢?他说不上来。
小时候,佐助如果喜欢一个东西,会分享出来,会呵护起来。而现在他珍爱的物件,往往被他捏在手中感受。每一寸、每一分。那眼中再也盖不住的疯魔和沉郁,确只是被他的睫毛遮盖住了罢了。但他开始主动入宫见人的时候,鼬明白了。
他的目标是汉室,那么他的垫脚石呢?
鼬停止了思考,这段时间,他一直暗示着弟弟,忠诚,是活下去的一步良棋。
佐助听了,但甚至不屑于去记。在佐助的眼里,除了鼬的软弱和沾满鲜血的双手,其他关于他的,他完全不会再想起。
华灯初上,夜夜月明。鼬的回忆中断,思绪又拉回眼前。
已过子更了。寒冷的晚上,有些凄凉,并不惆怅。
鼬独自提着一把弯刀,在雾里,走着多年以来经常走过的路。
每年的今天他都会来,只是总在子时刚过,佐助从来不知道。
六更后,佐助会来爹娘的坟前长跪一天。但是鼬也知道,这一天里,他并没有多少对他们的想念。更多的,说对自己的恨。
入骨的,深刻的痛恨。
鼬叹了口气,剜开自己的胳膊,滴了两酒筹的血,祭在父母坟前。
千古罪人的名篇,大义灭亲的赞言。说正义还是冷血,是迫不得已,还是懦弱成性。但驰骋沙场的也是鼬,杀人不眨眼的还是鼬。他的痛苦在心里蔓延,他总是责备自己。
他自以为的,或佐助以为的“懦弱”,这样束缚了他的半生。
他跪在两块碑前,什么也没说。片刻后,他离开了,那两个酒筹被风刮倒,两抹鲜红就如此洒在碑上。
鼬躲在暗处,仅没多久,他就看见佐助像往年一样带着祭品,身后跟着几个奴仆来了。
那几个奴仆跟着他跪下,但是他们心里并没有对先臣的敬畏或崇拜,只有自己内心的窃喜。做葬期陪跪是个来钱活,只需要哭两滴泪,便有了大笔的钱来。像宇智波府这样的大家,往来一趟的钱,也足够安闲半生。
佐助沉默着,未跪下,身边就响起鬼哭狼嚎的声音。那些人哭得声音极大,令人可怜。而佐助只是坐着,那群人哭了半晌,舞了半日,回去了。
佐助仍在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