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还不是最糟的——
整个沃托的信号突然被屏蔽,临时成了一座内外不通的太空监狱,占据沃托领空的中央军主力们接不到命令,不敢轻举妄动,也不知道地面是什么情况,正商量找人落地探查的时候,王艾伦事先埋伏的“黄雀”——打算趁中央军和自由军团打起来坐收渔利的联盟军,开到了沃托的大气层外!
中央军收不到沃托的信号,联盟军同样也收不到沃托的信号,还不知道王艾伦已经跟着伍尔夫去了。
既然地面没有指示,当然要按照原计划行事。
第一星系本来就是伍尔夫嫡系——联盟军的大本营,在沃托老家,天时地利得天独厚,知道这会中央军的头头们都被牵制在地面,弄不好已经去见陆信了,他们不惧中央军,有恃无恐地率先开了火。
天上地下,人们心里的鬼胎就像林静姝手里的木偶,任由她牵着线,指东不打西。
联盟军被王艾伦调动出来,是奔着将各星系中央军一网打尽、好收拢军事自治权的目标去的,可谓是倾巢出动,没有留意自家后院落下了火种。
而就在这时,第一星系其他行星,通讯先后被悄无声息地控制,病毒一样的芯片终于朝着第一星系张开了血盆大口。
林静姝手里的星际图上,第一星系像是被泼了一碗墨的生宣,浓重的黑色浸染开,成群的重甲从永无岛下的海底冒出头,她登上了为首的指挥舰。
当年,瘦弱的女孩被迫离开家、离开仅剩的亲人,茫然无助地被管委会带走,从此去留悲喜、甚至身体与灵魂,全不由自主,她叼着仇恨,艰难地扮演着没心没肺的花瓶,在夹缝里生存。
到如今,将近六十年过去了,她一步一个血印地走到了巅峰。
她从小比同胞兄弟敏感早熟一些,看得懂伍尔夫元帅对自己父亲的感情,曾经期望过伍尔夫会出面,把她从管委会那可怕的地方接走,可是他没有。
她小心翼翼地享受哈登博士的陪伴,听他讲母亲劳拉的事,曾经期望过哈登博士会带她走,也曾经幻想过早逝的劳拉爱她,可是他们没有。
她不再敢对任何人抱有期待,将仅剩的一点感情战战兢兢地封存起来,放在哪都觉得不保险,只好远远地悬挂在林静恒身上,拿他当万无一失的保险箱……可是他不要。
命运从未垂青过她,是她自己捏住了过去与未来的咽喉,强行掰下了所谓“命运”那高高在上的头颅,让它跪下来,俯首称臣。
林静姝在重甲上,看了一眼沃托湛蓝的天:“我觉得今天应该下雨。”
沃托是将“宜居”和“享受”做到极致的地方,天气基本可以实现精确控制,此时,行星地面上的芯片人已经控制住了天气管理中心,她一句轻飘飘的话落下,滚滚的浓云顿时从四面八方朝沃托中央区涌去,裹挟着狂风和湿气,电闪雷鸣。
伟大的芯片帝国还有一步之遥,而她已经可以像神明一样,呼云唤雨、一手遮天。
就在第一颗雨点落地的时候,某种未知的干扰波突然笼罩了联盟议会大楼,在场所有芯片人全部被定住了。
芯片干扰器是哈登博士的杰作,在太空监狱的时候就给林静恒做过,可是那时候因为条件限制,他老人家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那个干扰器只能很短时间内,让芯片人感觉到一点麻痹,好在当时跟他合作的是林静恒,这一点麻痹够他横扫一打精神网了。
后来到了启明星银河城,科研条件跟上了,干扰器也鸟枪换炮地强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