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俣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拿出一个食盒,盖子一掀,肉香阵阵,让人口水直流,看得亭岚眼睛都直了。
“我耍流氓?你可知有多少人求着我对她们耍流氓我都不耍,美死你。”他白玉般的手指往亭岚额上弹了一下,两人之间多出一张小案,曲俣把装着红烧肉的碟子端出来,又亲力亲为地将筷子递给亭岚,才停下手,支起下巴,嘴角勾起,盯着亭岚风卷残云地将肉一扫而光。
眼睛永远不会骗人。
纵然曲俣的表情与平时逗弄女仙时并无二致,可他眼里满到可以溢出来的温柔和宠溺是覃荷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况且世上无人不知玄鸟唾液之珍贵,能医百伤,只是在处处追求文雅之风的现下,加之分泌有此功效的唾液也甚费精气,这一族早就不会随意取个唾液给人疗伤。当局者迷,她这个旁观者可是看的一清二楚,什么耍流氓,分明是小题大做——连个小小的伤口也犯得着用上玄鸟唾液?
指尖深深地扣进掌心——神仙眷侣,郎才女貌。覃荷不明白,为何曲俣要选择一个这样普通的小仙,而不是风姿卓越的她!?明明她那样明显地向他抛出了橄榄枝,他为何不爱上她!?
冲动是魔鬼,可一旦冲动了谁也不会想那么多。覃荷气势汹汹地奔到你侬我侬的两人面前,一抛平日矜持和美的形象,纤手一指黛眉一竖,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恶毒与尖利,“曲俣,妄我对你一往情深,你就如此践踏我的真心,和这种来路不明的野仙混在一起!?”
亭岚正咽下最后一块红烧肉,听到“野仙”二字浑身一僵,肉登时卡在喉咙里上不来也下不去。
“噢?”曲俣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却只眉毛一挑,反问道:“真心?一往情深?我以为覃荷仙子同我一样,广撒网,多捞鱼,是没有真心的。”
“你怎能——”曲俣的话像根毒刺扎在覃荷心上,霎时叫她疼得连话也说不完全。
“曲——曲孔雀——”亭岚的脸憋得通红,满眼泪花地去扯曲俣的衣袖。曲俣再没对覃荷施以正眼,他绕到亭岚身边给她拍背,又拿出一方手绢把她嘴上的油光擦干净,烈火在掌心燃起,将脏了的帕子烧了个干净。
覃荷脸色发白,那个绣了水仙花的手绢,正是她前日赠与曲俣的。
曲俣笑眯眯地转过脸看着她,眼底却冰凉得没有一丝温度,他声音低沉,带着毫不掩饰的危险语气对她说道:“若是我从你嘴里再听见那‘野仙’二字,下回再见时,你就休怪我不顾以往情谊了。”
“滚。”他用只有他俩才能听到的声音吐出最后一个字。
覃荷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缓过来的亭岚又拉拉曲俣的衣袖,“曲孔雀,你总是这样伤女孩子的心,就不怕遭报应吗?”
“我会怕报应?”曲俣轻笑几声,把亭岚扯到自己怀里搂着,低声嘟嚷,“真是个呆子,连醋也不会吃……”
然而曲俣的报应很快就来临了。
怒火和妒火把覃荷的理智烧得一干二净,之后的一切对她而言就显得顺理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