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和宁强恍然未觉。
新郎给新娘戴上婚戒,新娘连给新郎带婚戒的力气都没有,最后是左灵抓着母亲的手,给老人戴上去的。
一个简单的仪式,累得女人微有些喘。
主要仪式走完,老人浑身轻松,接过话筒,声音带笑:
感谢大家来参加我们夫妇的婚礼,酒水简薄,怠慢了。我们夫妇身体都不太好,就不陪诸位了,大家慢用。
何止是酒水简薄,仪式也够简单的,前前后后有10分钟吗?
费心费力筹备的婚宴场地,就为了潦草的十分钟?
呵,这也就是宁家吧,敢不计成本。
私下吐槽的有,谁也不敢表现出来,还得笑着说:
身体要紧,你老保重身子。
能观礼您老人家大婚,是我等福份,身体要紧,你自便即可。
退场的时候,和左灵起冲突的老者和中年人,特意挤上来跟老人说了几句祝福话儿,连带着左灵都得了个笑脸。
老人自始至终没往裴楠生那桌瞧,仿佛他们不存在。
左灵好笑,老人恨渣爹,连带着丁家人都恨上了。
婚宴办完,左灵没有理由留下,琢磨着明天一早就走。
凌晨,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左灵心里有事,翻来覆去睡不着,刚合眼,被敲门声惊醒,心怦怦跳。
该来的,终于来了。
大红的喜房,女人新娘装未脱,安祥地躺在床上,仿佛睡着了一般。
老人握着女人的手,目光温柔缱绻。
听到脚步声,看向左灵,声音嘶哑:小倩走了,她最放不下的就是你,你还没叫过她妈吧。
左灵以为自己不会哭,真等到那一刻,泪意直逼眼框,垂下眼帘,硬生生逼回去。
算了,她都没强迫你,我何苦做恶人。
老人很快妥协,困难地在椅背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喘口气,说道:
我没有孩子,麻烦你送我们一程,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左灵脑子很乱,老人的话听到了,也像没听到。
游魂一样望着女人,想不了一丁点儿事。
母女相隔37年再见,她对女人生不出母女之情,但她是女人身上掉下的肉,女人走了,像是牵着她心头的风筝断了线,再也找不回来了。
张张嘴,一个妈字重若千斤,怎么都吐不出口。
许久,门外传来响动,神智归位,左灵发现老人脑袋歪向一侧,好长时间没动过了。
她想走过去,身子像是灌了铅,怎么也迈不开腿。
宁强推门而入,一眼看出老人不对,叫了声:小叔。
探向老人鼻息,没有半点儿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