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虞恍了一下,抿出一个笑来,按着裙子坐下了。梁京兆前倾着拿过桌上一只苹果,又握了一把水果刀在手里,田月坤起了身,“我让他们切好了送来。”
梁京兆没说话,刀面放平了在苹果的顶上,手腕转着,那只很大的手去做这样细小的活儿,小臂上的肌肉隐隐现出一道来,客厅里非常安静,只有果皮削下的声音,哧哧拉拉,楚虞垂了眼看,忽然想起梁京兆用这只手打过她。她只看着,余光注意到吴桂荀,吴桂荀坐得不大端正,那双眼也侧着睨她,带点笑,是个看好戏的样子。楚虞对他皱了眉,再把视线收回来,落到自己放在膝盖上。
“人呢?”梁京兆削着苹果,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说是去停车了。”田月坤再次搭腔,这回话里带点无奈的软绵:“京兆,不大点事。小朱是家里有事情,也请了假的。”
梁京兆点了头,但没抬眼,也没说话。
楚虞不知道他们是在说什么,梁京兆让她呆在这里,她也不能去别的地方,就坐着发呆打发时间。
“梁、梁先生,您找我?”人来了,其他人都看去,楚虞停了半拍才抬起头,这人不是梁家的司机,姓朱?
梁京兆暂且将刀放下,“啊,来了。”
司机一副紧张模样,进来前已经有人和他通了气,说梁京兆因为楚小姐要问他的罪,给他提这个醒的人交代的匆忙,司机朱到现在也不明白是为了什么——楚小姐?楚虞?他没得罪过她啊,真要计较起来,梁家上下对楚虞都是这么个态度,伺候老夫人的那个最明白的女佣早说了,楚虞是梁京兆收养的,养了两三年,大概是烦了,但因着楚虞父亲那层关系,道义上抹不去,这才送到这梁宅来。没有人怀疑这个女佣的话,梁宅的确不是年轻女孩好待的地方,梁京菁成年不着家,家主梁京兆也不常回,住着两个死了丈夫的——朱在车库到客厅的这一条路上想着:这宅子瞧着气派,可空荡荡的,院子的亭台假山,一应俱全的布置,都跟荒废了一样,除了按时打扫修整的佣人——这是想远了,他到底哪里得罪了这位楚小姐?
司机朱欠了身,将田月坤教给他的那说辞说了,“前段时间家里出了些事,工作上……怠慢了楚小姐。”
梁京兆的手又动了起来,一只苹果被他削到了中间的位置,“我还没开口呢,你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
他的刀子立起来,竖着插进果肉里,溅了一些汁水,梁京兆的眼落到桌上的纸巾,楚虞立刻从沙发上起来,从桌上抽了一张纸,拿着按在梁京兆的手背上。梁京兆没其他反应,隔着一张纸巾,楚虞的手覆着梁京兆的手背。梁京兆的右手还在动作,刀起又斜落,苹果发出哧哧的响声,一些汁液也溅到了楚虞的手臂上。细细点点,凉凉的甜蜜。梁京兆左右两刀下去,又使了力,一块半月形的果肉被撬出,他用刀尖叉了,很自然地就递到楚虞唇边去。途中还转了一下刀柄,让刀背那面对着楚虞。
楚虞的心瞬间沉了,在下一秒里,她看向吴桂荀,顺势看到了梁京菁。吴桂荀支着下巴看她,梁京菁拧了眉冷了眼。
她张了嘴,细薄冰冷的刀背在她嘴唇上划了一下,她将这块苹果吃进了嘴里。
梁京兆用握着刀的手拿过来楚虞手里的纸巾,擦了擦残余的汁水,与开了口的苹果和刀子一并扔到桌上去,苹果打了个滚儿,那缺口的地方在桌上淌出一道印而来,却无人敢上前收拾。梁京兆道:“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去领罚吧。”梁京兆转了头:“大嫂,家里的事您清楚,我让他找你?”
田月坤皱了眉,最后还是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