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赶着汪洋的作业,还要温书,一个头作两个大。
梁京兆进来时,看到的就是楚虞这么一副学傻了的样子,楚虞凑近了看英文字母,身子佝偻着佝偻着,梁京兆便伸了手去矫正她,楚虞冷不防被按着肩背,回头看是梁京兆。
他低下头看她的作业,问:“做得怎么样了?”
楚虞道:“语文做完了,英语差一点,文综有几张卷子……”
梁京兆了然,直接问:“数学呢?”
“还没做……”
楚虞一面回答,一面留意梁京兆的神情,她以为梁京兆会训斥,她也记得梁京兆一贯要求她先将数学作业完成的,她知道,却撒不了谎,她在梁京兆面前说不出谎话的。梁京兆只拿了她的一张试卷扫阅,却是说:“也不要总坐在这里了,明天之前收拾好东西,带你去温泉住几天。”
话说完,梁京兆已放下了卷子,走出去了。
楚虞收拾了一些东西,梁京兆在客厅看电影,靠在沙发上,开了一点酒。家庭影院安装了这么多天,是楚虞第一次看梁京兆用,以往都是楚虞用的,但用的也很少,白天光线不太尽意,晚上梁京兆在书房办公,或是楚虞自己要做作业,投影设备便闲置着,偶尔在梁京兆不归家的夜晚,楚虞觉得房子空旷,打开电影来让室内充斥一点声响光亮。
客厅黑暗,梁京兆靠在沙发上,面庞淌过屏幕映出的光影,眉峰凌厉,眼睑微垂,他摆弄着一瓶开过的酒,将软木塞细细堵回去,楚虞走近了,他便抬起头,瞳孔里既映着电影里的人物,还带着一个楚虞。
“东西收拾好了?”
楚虞点点头,梁京兆做了个手势,让楚虞同他一起坐下来。楚虞在茶几的一侧,找了一只软垫坐在地毯上,梁京兆抬起杯子喝了一点酒,眼底扫到楚虞,将酒杯递过去:“尝尝?”
楚虞摆手,她喜欢不上酒精,梁京兆的窖藏都珍贵,她喝只是暴殄天物。
梁京兆也不多劝,刚刚只是心血来潮,才问了楚虞一句。梁京兆没有楚虞未成年,不该喝酒的概念,他认为酒不过是一种饮料,哪有什么年龄上的限制。他只在一种情况下不高兴,便是楚虞不在他身边的时候。梁京兆嘱咐过楚虞在外面不要喝太多,因为他照顾不到,所以怕出事端。
楚虞环抱了膝盖,背对着沙发上的梁京兆,靠着茶几看幕布上的映画。梁京兆挑得是一个意大利片子,黑白颜色,没有字幕。楚虞靠猜摸寻出一点剧情,也没有对梁京兆提出来,她不说,梁京兆也就很久才反应过来,将放在一旁的电脑拿过来,给电影设置了字幕。
楚虞没回头,做如常状。电影加了字幕,也没让她多出什么理解,电影人物对话带着戏剧式的浮夸,朗诵一般的长篇独白,单调的场景,楚虞扫了一眼墙上的钟,八点五十三。
梁京兆却是无征兆地笑了一下,楚虞回头,撞进一个通透温和的笑容里,梁京兆不再严肃,不再令人敬畏,他穿着浅褚色的居家服,边缘滚着一道深色的织锦条子。他陷在沙发里,望着屏幕里的人物微笑。
楚虞看了一眼便回头,电影里男主角带着一顶礼帽在教堂桌子上发表演讲,底下是打着瞌睡做礼拜的平民和神情愤然的修女。男主角挺着胸膛,有种唐吉坷德式的滑稽。但这种滑稽,楚虞认为远没有达到令人发笑的地步,或者是楚虞她没有看懂,总之她不明白梁京兆在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