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名人不用细讲,张致远话里有音,而孙亚强作为万特务的直属上司,不能说是老奸巨猾,也算得上的城府深厚,岂有不知之理?
只见他会心一笑,道:“那我就明言吧,我之所以帮你和保护你,有三个重要原因。”
“哪三个?”
“第一,便是因为崔家,你也知道,老夫是崔相国的门生,如今监察江南,岂有不保护恩相家眷和遗孀的道理?况且,崔家的事牵连甚广,上位者也不希望出现混乱。你竭力帮助崔家,自然和我同处一条战线。你若遇到难事,我又岂能袖手旁观?”
嘿!这孙大人说话还真是直接,不过听起来靠谱,张致远赞了一声,道:“那第二个呢?”
“第二个,就是因为你创建了扬州时报,而且还做的不错。扬州时报包罗广泛,不仅有锦绣文章,还有旷世书法,但是最为重要的是你弘扬了家国情怀,比如你赞颂崔相国这事,正是我朝时下亟需的舆论。我大卫国当下并不安稳,内忧外患忧心忡忡,而朝堂上的那些大夫们,个个都乐于现状,莫不有言。而扬州时报,则是发声的第一人!我不暗中帮你保护你,以后还有谁敢为这天下而鸣呢?”
看着忧国忧民的孙大人,张致远颇有感触。但是,他所说的这个层面的东西,目前自己还无法理解,也不想理解,苦笑一叹:“我只是个普通商人,并没有大人说得那么崇高,为天下而鸣,这顶高帽在下不敢戴,也戴不起。您继续说吧,这第三又是什么?”
“第三,就是关于霍乱!”
“霍乱?”
“不错!”孙大人畅饮了一杯酒,脸色黯然:“关于霍乱,其实我也早有获悉,所以才协助你把李严明的藿香骗出来,这是拯救黎民的大义之举,我自然要支持。疬瘴爆发以后,你扬州时报登高而呼,以人为本,老夫好生佩服。你分文不取,广发防疫手册,这比朝廷赈灾的作用还早大,未病先防,所以目前的扬州城才没有出现霍乱,这和小友普及防治常识大有关系。老夫身为观察使,岂有不珍惜人才的道理?”
看着义正言辞的孙大人,张致远嘿嘿一笑:“大人忧国忧民,堪称诸葛再世,佩服!不过除了这些,难道大人就没有一点关于自己的想法?比如,这政绩啥的......”
孙大人一怔,老脸微微一窘,呵呵道:“小友果然智慧过人,竟然对于仕途也有了解。实不相瞒,老夫临危受命,在江南一带便宜行事,表面上看起来风光过人,可此地一旦出现骚乱或者是大事,老夫不仅没有半点政绩,就连这颗脑袋怕是极难保住。”
张致远大拇指一伸:“千大万大,小命最大!大人话里的意思,莫不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孙大人又是一惊,笑道:“小友真是聪慧,难怪梁友诚那儒生会在你手中折戟。正如小友之言,老夫确实无心贪功,只要不出乱子,我就心满意足了。”
张致远贼眼放光,阴阳怪气的笑道:“嘿,我算是明白了,你赠我那幅画让我登高一呼,分明是拿我当枪使,而你孙大
人,则是躲在幕后隔岸观火,以逸待劳。我还高高兴兴地给你当炮灰。孙大人,你可真是好手段呀!”
“也不能这么说,咱们之间应该叫做唇齿相依,一衣带水,必须互相扶持。你这扬州时报,若不是老夫暗中帮你扫平了异己,李大人他怎么可能容许你种影响力比他大的传媒存在?更别说下面这些个小鱼小虾了。你发声,我帮持,你有难,我化解。我借你之嘴震慑政敌,你借我之手铲除异己,咱们俩一明一暗,相得益彰。”孙亚强呵呵笑道。
“孙大人这句狼狈为奸的话,我倒是爱听。看来,你这贼船我不上也没办法了!”张致远点头道。
“你现在站的太高,足下必然需要有力地支撑!”
至理名言!高处不胜寒,自己屹立于传媒之巅,一不小心就会摔落下去,如今走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表面看起来,所有成立都是自己步步开拓。但仔细想来,却是被人拱着走。最初是那贤竹老丐,把自己推荐给了崔家。而后又被白仙子施救,理所当然地帮她筹集藿香。孙大人的这一幅字画,又把自己拉入了官场的视野。这每一步,背后都有人推波助澜!
想到这里,张致远蓦然觉得,之前看似的巧合,其实背后都有着必然的逻辑。这就好比是在下一盘棋,而自己却不是那个对弈的人。
“我感觉,我就像是一枚棋子......”张致远黯然一叹。
孙亚强劝慰道:“若说是棋子,倒也吻合,老夫又何尝不是呢?不过你这枚棋子可不是什么小兵小卒,更像是象棋中的一枚大炮。”
“大炮?这比喻生动,打嘴炮本来就是传媒的活。”张致远看了看孙大人,又看了看万古愁,笑道:“万兄,俗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和孙大人都如此聪明,还真是物以类聚,看来你们这特务机关里面,全都是清一色的人才呀!”
虽然听不懂这特务的含义,但绝对不是什么好话,万古愁尴尬一笑,道:“在张兄面前,我怎敢自称人才,你和梁友诚斗文斗智斗见识,处处高他一筹,万某自愧不如。别的不说,就张兄关于大世界的那番高论,就不是一般的才子所能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