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了一口走廊里的空气,感觉脑子好不容易清醒了一些。在走廊里随意逛了一圈,看见前面两张长长的沙发,上面分别坐着几个百无聊赖的男人和一个低头织毛衣的大婶,看样子应该都是些女人的家属。他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似乎感觉到他们微微愣了一下,表情起了些变化。他也愣了一下,可脑子里混混沌沌的,还有几分困意。他懒得去思考那么多,找了个他们身边的一个空位,就随意坐了下来。身边那个男人翻阅起了手中的报纸,也打着呵欠,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杨虹随口问道:“你也觉得里面太闷?”
男人边打呵欠边点点头:“闷得很,呆五分钟最多了。”他哗啦啦翻了下报纸,“其实这种胎教什么的玩意儿,我也不是很迷信,自己在家听听音乐不就好了。”
杨虹附和着:“哎,我也不太听得下去那些课,都是些玄乎的东西。孩子还在肚子里,能教出个什么呀。很多时候我们听到一些似曾相识的音乐,也不太可能是在肚子里听过的,应该是小时候在哪儿听过的,自己记不得了而已。”
男人带着些嘲笑的口吻说:“好歹这也算是个平台,能让孕妇之间多交流交流,一起玩玩,交点朋友,情绪也开朗一点,免得在家里婆婆妈妈的没事做。”
杨虹挠了挠脑袋,“好像是这样哦,反正我是不懂。”
那男人又打了个哈欠,好像不愿再多说话了,又低头看起了自己的报纸。杨虹犹豫了一会儿,斟酌着对白,没话找话问道:“你老婆在上什么课啊?”
男人简略答道:“音乐。”
杨虹只好又没话找话,自我介绍道:“我老婆在上营养课。”
“我知道。”那男人毫不犹豫就脱口而出,好像早有预料。
杨虹愣了:“你怎么知道?”
就像猛然意识到了自己说漏嘴了似的,那男人脸上的肌r顿时僵硬了一下,望了杨虹一眼,打着哈哈敷衍道:“我的意思是说我知道营养课啊,呵呵…”他笑着,收起了手中的报纸,很自然地站起身,“我去厕所。”说着,不紧不慢就往厕所走去了,似乎在有意回避什么。
杨虹愣愣地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了走廊拐弯处,把视线又转向了身边另一个男人。谁知那男人与他目光相接触的一瞬间,便迅速避开了目光,与身旁另一个男人怪怪地对视了一眼,两人二话没说,起身就相继离去了。
他隐约想起了刚刚那些女人的眼神,心底不禁生出一种不安和恐慌。全世界似乎都在提防他,全世界似乎都知道一些他不知道的事,而唯有他还被蒙在鼓里。就像有一团蜘蛛网缠绕着他,把他困得全身动弹不得,想要突破都不知道该找哪个口。
这一趟特地送高明明过来上胎教课,目的就是为了要在这里打听高明明和蕙心之间的那些事。可他这个初出茅庐的二十二岁小伙子,毫无任何方面经验可言,就连打听都不知道该从哪一步开始打听。孕妇们都在里头听讲,别的教室也都是些正在上音乐课、美术课、瑜伽课的人,老师们神色匆匆走来走去,没有人目光往他身上看一眼。他全然不知道到底具体该找谁打听,也不知道该怎么开第一句口,就连明知身边人都在躲他,他都束手无策,只得坐在原位气呼呼的干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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