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sorry,…”
已经是第五遍了。如果前两遍可以解释为她手机没电了,第三、四遍可以解释为她还没回家充上电,那么这第五遍就没法再解释了。何俊毅看了看钟,已经是晚上11点多近12点了。就连星辰度假村的“黄金时间”都过去了,正常的人早应该躺在床上,再不然也该即将上床才是。可她的手机却仍然处于关机状态,总不会是出了门,没了电,到现在还没回家充上吧?
“她不会这样的。”何俊毅自言自语道:“手机丢了?没那么巧吧?她也没有理由主动关机啊,从下午开始就关机到现在,总不可能解释成在睡觉、在开会吧?”
左思右想,他觉得再这样无休止地等下去终究不是个事,决定先编辑一条短信先发过去,等她什么时候开机了自然会看到,若是想回,也自然就会回电了。这么想着,他打开了短消息。
“明明,好久不见你了,自从上次以后就再也没见过,不知最近…”
两只手指在键盘上快速移动,打下了几排字,突然又定住了,总觉得言语间有什么不妥,想要删除,却不知该重新编辑些什么。他感到一片茫然,茫然中觉得有些可笑,可笑中又觉得有些可悲。他不知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和高明明打个招呼还得绞尽脑汁组织语句,生怕哪里用词不妥,会惹她生气,不再理他。这种感觉与初恋时竟如此相像,可心境却早已全然不复往昔。他确实怕语言组织得有一丝一毫不对,会惹她生气,但他很清楚那不是因为爱。他费尽心思想去讨好,想让她重回怀抱,可目的也不是为了爱,而是为了爱的反义词。
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让人用尽所有力气去爱,爱过后,竟又会让人用尽所有力气去恨。他十分不解。
“何苦呢?”他默默自语,不知是说给林小安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手指继续在键盘上来回按动,熟练地打字。这只君怡送的手机他已经用得相当熟练了,却从未想过用它来“挽回”高明明。他一边熟练地打字,一边绞尽脑汁,搜肠刮肚,组织妥当的语句,他写了删,删了写,反复多次下来,时钟悄然走向了大大的“12”,一条短消息还是没能编辑妥当。
“明明,好久不见了。也许我没有资格给你发这信息,可我还是觉得有很多话想要跟你说…”
手指在键盘上来回移动。打到这里,他又定住了。“有很多话想要跟你说…”他默念着,“可我到底有什么话想要跟她说呢?我自己也搞不清楚到底跟她还有什么可说的!”
颓然靠在了墙上。员工通道里无人走过,只有他落寞的身影。
“光头宝”那一夜的讽刺相遇情景又不住浮现在他的脑海。说来也怪,两年的爱下来,她留给他最深刻的记忆竟然就是“光头宝”那一夜的讽刺相遇记忆,她留给她最后“真空包装”的琴声,和在王府大酒店十周年庆典上初次相遇的琴声,构成了鲜明而强烈的讽刺。讽刺得让他不愿再想起“钢琴”这两个字。
“我到底要跟她说什么呢?我到底要跟她说什么呢?”他不停问自己。可越问越糊涂,越问越搞不清楚到底该怎么组织后面的短信了。
大厅里又传来了表演的钢琴声,奏的仍是那曲《爱人的婚礼》。
“明明,我在听钢琴曲。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起你,你总是无孔不入,每一回都能找准任何机会钻到我的心里。我想忘记,可是到处都是你的影子,明明,好久不见了,有一个月吗,还是一年,或者是一个世纪?我忍住不去想你,可还是每分每秒都想知道你在哪里,你在做什么,我这是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