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快住手!放开他!不像话!”
蔡光华熟悉的台词,从王立彬口中重新演绎了出来。这声威严的命令,让周围顿时一片安静。
这声威严的命令,也让掐住黄江海的那只手忍不住颤抖了一下,慢慢地松了下来。理智仿佛慢慢回到了何俊毅的脸上,他也终于能克制住自己的怒火。
黄江海一下子瘫软在地,“卷毛乐队”其他三人却没有一个敢上前搀扶。坐在地上痛苦地喘息许久,黄江海才哑着嗓子说出话来:“王…王总,咳咳,我,我冤枉啊…”
“******妈的…”听了这话何俊毅又气不打一处来,仿佛想要狠狠踢地上的黄江海一脚。
“何俊毅,你别不识相!”
这声直呼其名的更为严厉的命令,终于让何俊毅又恢复了些许理智。他指着地上痛苦喘息的黄江海,努力克制住自己的音量,反问王立彬:“你知道他刚才在背地里说什么吗?”
黄江海急忙辩解:“我没说什么,王总,都是一场误会!”
“误会?你再给老子说是误会!”
见何俊毅又气得火冒三丈似要发作,王立彬当机立断做出了决定:“停!我不管他之前背地里说了什么,也不管是不是误会,总之,他没有当你面说,也就没有主动与你发生正面冲突。现在,我只看到了你当着所有人的面对他大打出手,还满口脏话,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在事实面前,我不想听你过多的解释,因为你动手在先,已经理亏,再多的理由也解释不了你这样不理智的行为。现在,你最好向受害者道歉,原不原谅你也应该取决于他。”
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句句敲击在何俊毅的心头。这显而易见的偏袒已经让何俊毅有些难以置信,此刻身旁却偏偏又传来叽叽喳喳的低语。也许不用听,也知道他们在议论什么,也许不用看,也知道此刻的他正被一种怎样的目光包围着。
“哎,他们不是关系很好的吗?怎么讲起话来这么不给面子?”“谁知道?是不是闹翻了也难说。”“嘿,是不是搞错了,我看王总倒是挺罩着地上那个歌手的…”
已经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僵硬,周遭的世界也已经是一片混沌。整个人仿佛不存在于这个地球,既像是做梦,又像是已经死了一样毫无知觉。他无话可说,也不想说话,甚至连最后一丝辩解的**都荡然无存了。
“王,王总,算了啦,一场误会,大家都别在意了,散了吧…”地上的黄江海挣扎着爬起来,带着惶恐往旁边退去了两步。
王立彬仍然不依不饶,目光威严地直视着“凶手”何俊毅;“何俊毅,你作为保安部经理,第一,没有以身作则,认真履行自己制定的工作条例,协调好内外关系,保护好公司内部人员人身安全;第二,在上班时间内,你玩忽职守,没有认真负责检查公司内的保卫工作,只知道听别人闲话,做私事;第三,你在公共场所严重破坏营业秩序,引发群众恐慌,破坏了顾客良好的娱乐环境,在有形或无形方面均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你视自己为上帝,而置客人感受于不顾;视纪律如废纸,而置公司利益于不顾。你的这一系列荒唐举动在公司规章面前抬不起头,在法律条文面前更是直不起腰。你寻衅滋事,在主观的基础上制造事端,随意辱骂、殴打他人,并且是以掐脖子这样可能致人死亡的方式。你手段残忍,情节恶劣,不仅视他人生命为草芥,更是在向社会公德心和法律发起挑战。你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你愧为一名保安,愧对我们所有人的期望。”
他的声音仿佛从天边传来,遥不可及却又如针扎在耳边。他的身影仿佛是水中的月亮,近在眼前却又陌生得像是在另一个世界。何俊毅的脑中仍是一片空白,早在刚刚王立彬让他道歉那一刻起,他的语言中枢就已经罢工了。
没有身份的人不敢站出来说一句话,有身份的人不想站出来说一句话。黄江海不敢说话,王婉君不敢说话,那位唯一知情人维福士促销小姐更不敢说话。刘青山不想说话,孟婵娟不想说话,温文雅更不想说话。他们在一旁静静看戏,也许这出戏,比冯天佑掀裙子那出还要精彩。
“王总…”一位服务生有些胆怯地在身后小声提醒道:“龚老板叫您过去。”
这句话一出口,意味着这出好戏就要谢幕,众人纷纷小声议论了起来。可这时,王立彬却只是随意应了一声,接着又转过头盯住了何俊毅的脸,“何俊毅,也许你到现在还觉得你是对的,我也知道说不通你。你打人、骂人,我现在也不指望你能向任何人道歉。只不过,这个月的奖金没有了,就当作你给公司微薄的一点赔偿。希望你以后能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以身作则,树立威信,成为榜样,而不是笑柄。”
他转身离去,走向了龚老板的房间。他决绝的背影一拐弯便消失了,快到仿佛今天的这一切根本就不曾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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