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萧玄芝不禁眼前一黑,嗡地一下炸了头皮。
只见她双腿一软,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将眼神直勾勾地望着她秋雨姐姐,讷然说道:“皇……皇后……慕氏?!……”
秋雨神色淡然地点了点头,从腰间取下了一个小水囊,又从怀中掏出了一块小毛巾,往那上面倒了些水。
然后,她便低下头去,一点一点地擦去了左半边脸上的那块“胎记”,和面上那略显厚重的妆容。
萧玄芝看得满脸冷汗,直在那里痒痒得难受,也下意识地掏出手帕来,惶恐不安地一下一下地将脸擦着。
萧玄芝满面惶恐、满心纠结,牙齿打架地颤声说道:“你……不是!那个、咳……皇、皇嫂您……您老人家……今日便是来与我……那个……与、与臣弟表明身份的……罢?……”
若不然,那为何出门还多带了个小水囊和毛巾呢。
想必……
她定然是有备而来的。
而且,她萧玄芝的心思,也已被那人给在不知何时将之捉摸到了。
“正是如此。”
秋雨……不、慕皇后继续低着头在那里擦拭着面上的妆容,却不去看那萧玄芝一眼。
好在她没有去看那萧玄芝一眼。
若是看了,她便真真儿地是要给那人吓死了。
萧玄芝往常有个毛病,在她一害怕、一紧张的时候,她的手上便会不自觉地加重力道,而且,她皮糙肉厚的,竟还似是对此无所知觉。
也或许,是被吓得浑身发麻,恍惚中失去了知觉罢。
她只觉得自己满头满脸地都在那里出着虚汗,怎么擦也擦不完。
结果,这三擦两擦地,竟是不觉景儿地,将她脸上的妆都给擦掉了。
稍带着,她上嘴唇上粘着的那一撇小胡子,也已不知在何时,便被她给擦得不知掉到地上的哪个树叶缝隙、犄角旮旯里去了。
她还在那里擦着。
无所知觉、满心尴尬地擦着……
萧玄芝这边厢还在那里战战兢兢地擦着虚汗呢,而她慕皇后那边厢,却是已经收拾完了自己脸上的妆容。
收拾完了自己脸上的妆容以后,那慕皇后竟然还好整以暇似的,从怀中掏出了一面小镜子,将自己的脸照了一照。
觉得不失凤仪之后,她这方才缓缓地抬眼向那萧玄芝望去。
旋即,那慕皇后便凤躯一震,直踉跄地退后了三五步。
她背倚着一棵银杏树的树干,哆哆嗦嗦地抬起右手将那萧玄芝指着。
花容失色地在那里杵着失语良久,她慕皇后方才语声颤抖,惶惶然、大惊失色地哀声道:“萧贵人?!——”
萧玄芝虎躯一震,下意识地抬起右手往上嘴唇的人中附近一揪,旋即暗叫一声不好。
——“坏了!嘴上的毛儿没了!”
旋即,她便连滚带爬、身形狼狈地跪伏在了地上,将那额头紧紧地贴着地面,直恨不得把些浆糊来将它给糊在地上。
冷冷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