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男子疑惑道:“什么恍然大悟?”
“有月色,无美人,乃人间最痛之事。”
“……”
樊玺放下药碗,正色道:所以,本王决定去一趟梅雪岭!“
黑衣男子不禁手一顿,“梅雪岭?去那里做什么?”
樊玺掏出一张纸,樊煜交代的话虽然他不愿去做,但毕竟是榜上自己的忙了,总要回报他的。
“办事和……寻美人。”
黑衣男子:“……”
梅雪岭有美人么?那里不是荒无人烟的地方么?
望着樊玺那双亮晶晶的眼睛,他似乎想起了那个点亮他眼睛的人。
“……”不会吧?他本以为那人会远走高飞至天涯海角,没想到就在梅雪岭么?
黑衣男子见樊玺都开始整理行李了,他不禁开口道:“大人?”
樊玺一记冷眼望过来。
黑衣男子十分明白他即将说出的话多么具有危险性,他的舌头猛然一转,咽下去的话转而变成——
“……大人不打算送点什么东西?”
樊玺如梦初醒,那个梅姓的老头不正是安乐的师傅?送东西自然是应该的,不过……
他应该送什么呢?
半晌,“直接送银子吧?多实惠。”
“……”
不,是很市侩。
第89章家有敝帚,享之千金(中)
樊玺打发黑衣男子去收拾衣物,黑衣男子走后,樊玺脸色渐渐沉了下来,他独自站在书房中,香薰未点,暖炉微烫,窗外的寒梅仅剩残花,飞雪不知何时已经停了,薄薄的积雪实在令人无法看出初春的气息。
樊玺默然的绕着书房走了半圈,指尖抚过架子上的一小罐茶叶,他没动过,虽然是名茶,但他却不愿动一下——这是安乐送的。
转而走向一旁的柜子,里头放着的东西并不多,仅一笔一墨砚,以及几张画卷。
画卷被他保存的很好,除了他没人动过柜子里头的东西。
樊玺慢吞吞的拿起那最上方的画卷,在长桌上缓缓展开,笔墨得当,虽只是丹青,却仿佛一片真正的盛景在眼前展开——
残梅,江雪。
山脉,孤舟。
酒盏,渔翁。
扑面而来的仅是萧瑟之意,孤翁微驼着背,披着蓑衣,一只如同枯枝一般鱼竿衍生而出。虽只是寥寥几笔,却似乎道尽了一人独钓寒江雪的惆怅。
仅是惆怅,却不悲凉。
残梅点点,衬着江雪之色,山脉隐隐起伏,开阔之景令人格外向往。
孤翁的背影被衬得越发生动,好似仅是厌倦了江山江湖,隐居垂钓,享人间美景,贪得一人独享,无人共话。
有孤寂,有惆怅,同样也有豪情与潇洒。
樊玺定定的望着那抹微驼的孤寂背影,他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安乐作画时的复杂心境,他所向往的潇洒洒脱。
“这就是追求的东西么?”
抚过那抹身影,樊玺瞥见了梅影见的那个“独”字。
用侧锋书写,极浓,极暗,被梅影掩盖,却还是可以辨认。
樊玺忽而冷笑一声。
画卷重新被卷起收好,樊玺将剩下的画卷一齐拿出,以及那一小罐茶叶放入行李中。
阖上柜子,樊玺拿着暖炉与行李出了书房,将门关上,随后走向了安乐先前住的房间。
那是一件杂屋。
上次打翻的墨迹还未擦干净,淡淡的酒香味儿也残存着氤氲在空气中。
樊玺打量了一遍这件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