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唯有些好笑地看了一眼兰一芳。
安也也被兰一芳这搬个东西还顺便去中介看看价格的神奇举动拉着回了神。
迟拓给她发了不少消息,她没敢打开看。
刚才莫名其妙就把电话挂了,估计他会从她为什么要挂电话开始,一直唠叨到她是不是打算不认账了。
她觉得自己有点回到五年前不想联系迟拓的那个状态,很明显地感觉到心理状态不是特别对劲,只是五年前她做的是把自己包起来,五年后,她被心理医生把洞凿开了,可她又害怕疼痛的感觉,这种矛盾让她整个人都有点木木的。
好在,齐唯不是个喜欢追问的人。
她是人精,刚才在车上就感觉到安也挂电话后的状态不对,之后就一直没有再问她和迟拓的问题,甚至工作相关的事情也没有再提。
只是一直在逗兰一芳。
安也就这样靠着电梯轿厢,听着齐唯在帮兰一芳算她现在这个薪水要攒多久才能在这个小区买房子。
这种无害的日常聊天会让她平静下来,却仍然不太想打开手机看迟拓发的消息。
手机已经有一阵子没震动了,估计是迟拓猜不透她在想什么选择了放弃。
她想,她果然还是不行,她现在这个心理状态想要做点什么突破就是在害人。
“要不……”电梯到了,齐唯却在电梯里没走,“我们明天再碰?反正现在也没打算压热搜,澄清你不是隐婚,暂时用你和迟律是朋友和工作伙伴这样的关系发声明?”
安也看着齐唯。
兰一芳本来都已经准备用门卡开门了,也怔怔地看着她们俩,脸上都是迷茫。
“那我明天给你电话吧。”安也没拒绝。
兰一芳张着嘴:“……那我……”
“你跟我去中介看看房。”齐唯把兰一芳拉进电梯,关电梯门前,她看着安也,犹豫了一下才说,“安老师,别想太多。”
安也笑笑。
齐唯补充:“真的,做人还是钝一点好,像小兰这样。”
兰一芳茫然。
安也这回是真的笑了,跟她们挥挥手。
她似乎曾经也是很钝的,迟拓那会说她是语文书里头画的小人,老子像那种,还秃顶。
只是没想到那么钝的人,居然会一直记得那根不配吃到的绿色雪糕。
安也进了屋。
迟拓这屋子跟她那个大平层有点异曲同工,都是自带精装修的房子,软装都几乎没有,一个看起来很干净却不太有人气的屋子,不是家。
老白在门口撒娇,撅着屁股眨着蓝眼睛一直蹭她。
安也就地蹲下,抱着老白把脸埋进他肚子里。
演阿琳的压力,解约的压力,王珊珊的压力在这个瞬间突然全都变成了实质重量,压得她都有点站不起来。
她根本没想到她会在这个瞬间爆发,在这个她以为一切都过去了,甚至昨天还试探着想要往前走一步的情况下,突然就崩溃了。
哭不出来。
手指发颤。
那种我根本没有办法往前走但是扛不住心里委屈的感觉让她全身发抖。
老白被她抱着半天动弹不了,却很通人性地没有走,而是用它粗糙的舌头小心翼翼地舔了下安也的脸。
一人一猫就这样坐在玄关处。
安也在这一刻无比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一直绷着的那根弦断了,她花了很多力气封闭的那些情绪像失控的海啸,排山倒海地涌上来。
她听着自己的呼吸逐渐变得粗重,老白终于受不了,喊了一声挣扎着逃走了,安也维持着抱着老白的姿势,在想,她是不是真的疯了。
在以为一切都已经变好起来的时候,在她终于会去想一想以后的时候,突然就彻底疯掉了。
如了王珊珊的愿,从此以后她的收入来源就是疯掉的影后在九院的治疗短视频,靠着卖惨打赏生活。
气都有些喘不上来。
门被人推了一下。
她是贴着门坐着的,所以这一推,门没动,她动了一下。
然后又被推了一下。
安也茫然抬头,看着自己像物体一样被防盗门一点点推到角落,有人走了进来。
是迟拓。
他一声不吭地进来,一声不吭地蹲下,一声不吭地把她抱进怀里。
她发着抖的手指抓着迟拓的黑色西装,熟悉的颜色和触感让她这一瞬间觉得放松。
可是,更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