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可能要重建宁府,这几处似乎都还不错,你想住哪里?”宁澹说。
沈遥凌呆了一下,有些接不上话。
宁府要重建府邸?似乎也很正常。
不过,她没想到,宁澹已经在这个计划中考虑她的意见。
可是她连家书里都不知道该不该提宁澹的名字。
“你想离沈府近些吗?”宁澹又问了一句。
沈遥凌有些心神不定:“我……”
她根本没想过。
宁澹又凑过来一些,黑色的眼眸离得更近,他的眼神中有一种磐石般的坚定,似乎已经决定要依据她的答案来选择住址。
沈遥凌忍不住稍稍地往后退了退,她看着宁澹的神情,有一丝心揪。
她甚至生出一种冲动,想跟宁澹说,你不要对我憧憬那么多比较好,你并不知道你面前的其实是谁。
可是宁澹越凑越近,鼻尖抵住了她的鼻尖,嘴唇也贴住了她的。
沈遥凌的冲动又被这个吻给逼退,她感受着唇齿厮磨,宁澹从前是青涩的,后来变得冲动,再后来学着克制,今夜却似是抛掉了所有的禁锢,竭力吞噬,津液黏连。
沈遥凌被吮得心都快跳出来,往后躲了躲,宁澹捉住她的腰,在她唇瓣上低语。
“讨厌?”
沈遥凌还没说话,宁澹又自顾自地否认。
“不。若是讨厌我,就不会叫我陪你坐坐。”
他又卷过来,沈遥凌在浮沉里勉强清醒,过了许久才被放开。
“所以,不讨厌我,但是,也不想跟我长久?”宁澹再次低语。
沈遥凌心里一跳。
她是泄露出来什么想法了吗?
唇瓣上还留着对方的濡湿,沈遥凌脸颊发烫,不由自主地否认道:“没有啊,你怎么说这样的话,好奇怪。”
“那你给宁府选个址。”宁澹咬着她的下巴。
为何一定要坚持让她选。
她又不是宁府的主人。
这个姿势太熟悉,沈遥凌一阵心悸,怕他越咬越下,习惯性地捧住他的面颊阻止,自暴自弃地说:“开云坊,开云坊就很好。”
宁府就在开云坊,上一世的宁王府就是在宁府的基础上改建,自然也在开云坊。
宁澹仰头看着她,黑曜石一般沉凝的双眸之中映着两朵烛火,半晌松开来,留下一个齿印。
“好。”
沈遥凌松了一口气。
莫名觉得自己好像是逃过了一劫。
然而第二日醒来,沈遥凌看着镜中自己下巴上的红痕,又一阵发呆。
这要怎么出去见人?
她最后只能系上面纱,一旦有人看过来,便假装自然地咳嗽两声,暗示自己好像感染了风寒,所以要遮面。
大厦被誉为千城之国,小城林立,城郭多而无大君长,基本由各城郭的军阀统治,从这一城到那一城,都可能需要通关文书。
城中百姓多定居,与大宛同俗,沈遥凌同他们交流起来,几乎没有阻碍。
这里的商贸果然极其发达,就如同一个巨大的水池,任何地方的涓涓细流汇集到了这里,都可以再从这里流向其它的任何地方去。
沈遥凌在各个市集沉浸了整整五日,发现此地用的货币竟然多达三十余种,也就是他们至少能够在大厦与三十个国家通商。
好在大部分的货币都还是以金银铜来称重,流通应该不成问题。
魏渔则在使臣的陪同下四处考察。
他去到一个被当地人称为“黄金之丘”的寨子,那里几乎家家户户穿戴黄金饰品,若是按照人头来算,多达两万余件。
沈遥凌和魏渔将二人的探索结果放在一起合计,他们都明白,他们已经没有必要去更远的地方了。
他们已经充分地看到了这里的财富,已经足够证明,他们确实可以实现通商的愿景。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将这个制度完善起来,以便于在他们之后的各个使团年复一年地来到这里,巩固这条商路。
“西伊州已经设立了关税口,但不同商品的税收应该不同,这一点还需再商榷。”
“为了运送货物,修路也是件要紧事。这一路走来,许多地方我们都只能用驼车。若是要带上大宗商品,肯定更为艰难。”
魏渔用笔杆敲着下颌,“还有,大厦并非交易中心的最理想之地,这里政权分散,不易掌控,也到处充满危险。”
沈遥凌点点头:“没错,而且哪怕就在普通的市集上,我也已经看到好些波斯商人和粟特商人在抬价赚差价。大偃的商贸利益不可估量,若是我们也要依托这些市集,恐怕大部分的金银都要流落到这些商人口袋中。我们最好想办法,仿造大厦打造一个由大偃自己掌控的贸易中心出来。”
“这又有一个问题。”魏渔拿出舆图,“大厦旁边有一个国家叫做霜贵,盛产黄金,是可选之地,但霜贵离北戎太近,而且,霜贵曾经还参与过北戎对大偃的侵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