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晓北的呼吸紧了紧,盯着他的手指一动不动。
宋思衡伸手将身上的衬衣甩到了一侧的椅背上,然后抬眼问他:“然后呢,怎么穿?”
“只扣下面两颗扣子就行。”
半分钟后,宋思衡敞着上半面衣襟,小腹隐进了贴身的布料里。
“太辣了。”杨晓北无法再忍耐,低头按住了他的肩膀。两人一下陷入了柔软的床垫里。
急促呼吸的间隙,杨晓北伸长手臂,从床头摸索出一个方形塑料包装。
宋思衡在颤抖中抬头一看,床头柜上赤裸裸地摞着好几个方盒子。
“你这是准备千金散尽啊?”
“春宵一刻,死在这里也值了。”杨晓北在他颈侧闷闷地笑了。
“闭嘴。”宋思衡捂住了他的嘴唇,掌心却被他的舌尖轻舔了一下。
半小时后——
“杨晓北你这个骗子,你不是说四十分钟来一轮吗?!”宋思衡的手指死死攥着床单,腰腹悬空几乎快失去平衡。
“放心,不会耽误你开会。”杨晓北动作未停。
八分钟后,他才松开了死死掐住宋思衡腰腹的手臂。衬衫下方的两粒扣子早就不知去向。
凌乱、放肆,世界天旋地转。
宋思衡趴在床上,手机不停地振动。
杨晓北神清气爽地拿起手机递到了他手里:“接吧。”
宋思衡睁开眼睛,清了清嗓子,对着对面说:“我不太方便视频,接入语音吧。”
嘟嘟两声后,宋思衡接入了语音。
谁都无法想到,这个表面杀伐果断的幕后大老板,此刻正衣衫不整地坐在酒店套房的床上,身后还有个年轻男人搂着他的腰不放。
“你,开,你,的。”杨晓北用气声在他耳边说。
宋思衡一把将他推开,他又飞快地缠了上来。
“嗯。”宋思衡听着耳机的声音应和两声。
腰腹间又有手指作乱,他按住了那人的手背。
“好的,就按这个计划向下推进。”宋思衡努力维持着语气的平稳。
会议那头似乎开始讨论了什么,耳机里的声音有些嘈杂。杨晓北伏在他的肩头,轻轻蹭过他的耳廓。宋思衡恨不得将自己一下劈成两半,其中一个自己专心来应付自己神经刀的小男友。
耳垂被湿润的唇瓣吻过,宋思衡的尾椎骨升起一阵酥麻。
“嗯——”他没忍住哼了一声。
“怎么了?”李恪在耳机里发问。
“没事。”宋思衡稳住心神,“你们继续。”
“这个合同跟法务总再过一遍,没问题就跟对方约时间签约。”宋思衡下达最后一道指令。
煎熬的二十分钟过去,会议总算到了尾声。
随着页面的关闭,宋思衡的神经才彻底松懈下来。
他刚想质问杨晓北,对方却忽然却忽然站了起来,大喇喇从床头走过。
“你好歹穿个裤子。”宋思衡啧了一声。
很快,杨晓北从玄关处走了回来,手里还拿着一个长条形的盒子。
“什么?”宋思衡问。
杨晓北咔哒一下打开了盒子:“本来应该刚刚进来的时候就给你的,太着急了就没顾上。”
盒子里是一条藏青色的领带,底面绣着一层暗纹。
宋思衡坐在床边抬眼看他:“据我说知,这个牌子很贵。”
“去年生日没有给你买礼物,现在补上。”杨晓北将那领带拿了出来,递到了宋思衡的手边。
宋思衡用手指摩挲了一下那布料,忽然笑了起来。
“喂,你笑什么?多浪漫啊!你不应该立刻抱住我,给我一个爱的亲吻吗?”杨晓北看着他的表情,心底竟有些发怵。
“这礼物送到我心坎里了,谢谢。”宋思衡朝他露出了一个漂亮的笑容,“刚好现在能用得上。”
“什么?”杨晓北话音未落,两只手腕就被藏青色的领带用力缠上。
宋思衡抽出布料,在他手腕中间打了个死结。
“你不是很厉害吗?继续啊。”宋思衡笑着问他。
“你犯规吧?!”杨晓北也不是省油的灯,立刻左右开弓准备挣脱,缎面的领带很快就松了扣。
宋思衡一把将人翻过,压到了床垫上,然后骑跨上了他的大腿,攥住了他逃脱的右手腕。
“这么有主意,我穿什么你也要管。”宋思衡披着那件衬衫,深色缎面的布料泛着光泽,将他的皮肤映衬得更加诱人。
“我在台上讲话的时候,你脑袋里塞着什么黄色废料?嗯?”
杨晓北看着这样的宋思衡,有些看愣了。
窗帘没有拉紧,一丝天光打在他的侧脸上。
“你知道我见你第一面的时候,脑子里在想什么吗?”他没回答宋思衡的问题。
“想什么?”
“见你的前一天,我刚拿到医院的检查结果。结果第二天老天爷就让我遇到你了。我就在想我要是死在这个人身上,我也值了。死之后我的墓志铭就写做鬼也风流。”杨晓北说着说着没忍住笑了,眼睛却仍旧盯着宋思衡的脸不放。
“蠢货。”宋思衡避开了他灼热的视线。
“对,我就是蠢货。”杨晓北的右手腕被领带磨红了一道,他抬手摸了摸宋思衡的脸颊,力道极其轻柔,“但是谁让我这个蠢货有这么好的运气呢。”
睫毛在天光下投下一片阴影。
宋思衡看着那道阴影,半晌没有说话。
秒针走到第60下,宋思衡忽然松下手劲,仰面躺到了他的身侧,然后一把拽起了杨晓北的身体。
两人的姿势很快调换了个个儿。
“让我看看我的运气怎么样。”宋思衡抬起眼皮,用大腿缠住了他的腰身。
“我操……”杨晓北喉结滚动,胸腔像涌动着岩浆的火山一样滚烫。
【??作者有话说】
好运来~我们好运来~~
走出你的时间
两个人一直在酒店房间里呆到了第二天傍晚。
直到前台第三次打电话来询问是否需要退房时,两人才重新穿好衣服下了楼。
秋日赤红的余晖洒遍江城的每一寸土地。
酒店附近五百米就是一个市政公园,宋思衡走在前面,杨晓北跟在他身后。
工作日公园里空无一人,步道上只有两个人的脚步声。
“我接下来的训练可能会很紧张。”杨晓北先开了口,“离年底的全国星河杯只有两个月了。”
“嗯。”
“前两天比完赛的时候,教练跟我说,我还需要降低体脂增肌。这样才有可能把成绩再提高。最好是能恢复成十五岁的时候那种体型。”
宋思衡回头看他:“你觉得难吗?”
“难。”杨晓北点头,然后看向树梢若隐若现的夕阳,“但是除此之外也没有办法了。”
宋思衡停下脚步,找了张长椅坐下:“我出国留学之前,身边也都是天才少年。”
杨晓北跟着坐在他身边:“什么意思?”
宋思衡没有解释,而是接着往下说:“天才总是很多的,比我们想象得都多。上次发布会你见到的那个靳书明,念高中的时候几乎把所有竞赛金牌都拿遍了。”
“我身边的那些天才,后来大部分出路都不同,有的像靳书明那样,一直钻研前沿科技,也有人选择去了高校教书育人,还有人像我一样出来创业。还有很多人可能就定居在某个城市,结婚生子过着普通的生活。”宋思衡微微仰起了头,露出了脖颈的线条,然后转头看向杨晓北。
“你是想跟我说,赢的方式有很多种吗?”杨晓北侧过头跟他对视。
“不是。”宋思衡摇了摇头,“我是想说,天才也不一定非要赢。”
粉紫色的晚霞映照在杨晓北的瞳孔里,他大约许久没有说话。
“对了。”宋思衡忽然想到了什么,笑了一声,然后转头问他,“你为什么偷拍我?”
“什么啊?!”杨晓北闻言一怔,“你别造谣啊!”
“如果——”宋思衡笑弯了眼角,提醒他。
这么久以来,杨晓北居然第一次红了耳朵根。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你去宿舍乱翻我东西!”
“如果什么?”宋思衡追问,“你为什么在照片上写这两个字?”
杨晓北靠在椅背上,耳根的淡红色还未褪去。他深呼吸了好几下,然后才低声开口:“只是我那时候觉得,如果我还是那个泳池天才,或许早就可以跟你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了。”
宋思衡闻言大笑了两声:“名正言顺?我居然能从你这个混球嘴里听到这个词,我没听错吧?!”
“烦死了,别问我啦!”杨晓北挠了挠脑袋,避开了他的视线。
“但是现在也没什么不好,不是么?”宋思衡止住了笑声,继续望向他。
“我只是觉得如果还有天赋,至少可以早点向你多走两步。”杨晓北难得正经。
“地球是圆的。”宋思衡抬手摸了下他的耳廓,“你早走晚走,只要我也一直向你走,我们就会相遇的。”
夕阳彻底落入了地平线,公园寂静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