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慈答道:“确实不是巧合。属下来时便查了,这赵之文与赵淮皆出自汾阳赵氏。虽非同宗,名分上却论得上是叔祖孙,只不过赵之文在殷绰那儿不及他叔祖父有用,便借着同安郡王的关系攀附了礼王萧缙。不过照殷绪的说法,赵之文此人贪懦有余、见识不足,弃子而已。裴侯爷能查到他,多半也是礼王府早有抛弃之意。”
裴玉戈闻言略微沉思了下,随即问道:“我记得当日明珠刚遭了暗算,同安郡王后脚便到了。若刺杀明珠是礼王的主意,他儿子绝不该那般明目张胆地闯上门来,这里面是否有殷家父子的手笔?”
“王妃所言不错。殷绪说他父亲殷绰确实自当今天子继位前便与礼王府有勾结。只不过萧缙行事周全难测,有些事他父亲猜不透,便难免猜忌提防。今上登基后,两家便生分疏离了,至于刺杀那件事,是殷绪奉父命借赵之文之口让萧兴泊特意去卖的破绽,倒不是真为了坑害礼王府,纯粹是偶然得了消息,放手一试罢了,未成想萧缙与他的长子竟都没拦住人。”
“不是拦不住,怕是压根没打算拦。”萧璨忽然开口,他拍了拍手指上沾着的糯米粉,在裴玉戈看过来时接着说道,“萧兴泊没脑子这点满京城都差不多知道了,他嘴上没把门、脑子又缺根筋,做出什么莽撞事反而不会让人往深了去揣测。这手灯下黑倒是玩得好,萧兴泊越是咋呼得厉害,旁人就越不会觉得这事与礼王府有关,因为那太蠢了。”
“倒是有些说得通。如果不是老师留下的那些铁证以及殷绪这番招认,咱们又何曾真心怀疑到礼王府头上。只是我仍想不通,礼王府与你兄弟二人、或是先帝及先褚王夫妇有何仇怨,竟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韪犯下这许多桩谋逆犯上的大案?”
温燕燕留下的证据中并无记录,显然礼王府做些这些大逆不道的事,其背后真正的目的连温燕燕在世时也未能参透。
萧璨垂眸久久不语。
裴玉戈在旁看着,也默默在心中将去年至今的所有可疑之事都串联在一起。忽然间,他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几乎是脱口而出,“楚王?”
萧璨回神,转头盯着裴玉戈瞧,也跟着重复了一遍,似是有了些眉目。
裴玉戈紧接着便将自己的想法缓缓说出:“若是老师所查证据无误,礼王府当年真的参与谋害先帝与褚王,那么这份恩怨便不是冲着你们兄弟来的。我想你先前说的不错,殷绰虽想独揽大权,也曾想借将军夫人的出身对叶将军不利,可他绝不会将这事做绝,那样反伤了他在天子心中的地位。设计晏老尚书还可以说是为了户部尚书的位子而顺水推舟,但真正算计这一切的人必然不是殷绰。晏家与楚王府结有姻亲,晏家早年发迹也有楚王府的扶持,如此看来,礼王萧缙真正要针对的其实是楚王?”
萧璨眉头紧蹙,轻摇头道:“不…我总觉得…还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