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萧璨开口,裴玉戈还是先伸手探了下对方的额头,再摸了摸自己的头,觉得不是那么热了才放下心道:“你这一伤,上上下下牵动了不少人的心,一整日大伙都安生不下来。”
“…那玉哥你呢?白桥说…是你主动要来的。”
中间萧璨短暂清醒了一阵时从白桥口中听到了些他力竭昏迷后的事,其中就包括郭纵同白桥提的裴玉戈主动要来的事。他当时来不及细想,找了亲卫伺候迅速换上衣裳,脸上和唇上则抹了层厚厚的胭脂遮掩病色,匆匆忙忙便出去救场。
说心里话,睁眼再看到裴玉戈在床边,而且从旁人口中得知对方守了自己许久,说不欢喜是假的,但他就是想听裴玉戈自己说出来。
“我自是为你担忧。从前未曾料到竟会有人为了与老师的仇怨而对皇族起了杀心。”
萧璨听了却露出一脸苦笑道:“玉哥,你不说后面那句我还能多高兴一会儿。”
裴玉戈是故意的。
就在几日前,同样是夜间交谈,萧璨已向他袒露过心意。方才那般问,裴玉戈如何不明白对方究竟想问什么。他也是个聪明人,所以清楚如何保持距离。
并非是他真的不想亲近萧璨,而是对方太过直白炽热的情感让裴玉戈觉得一时无所适从,下意识总想要保持距离。所以当萧璨别有用意地问了,他也别有用心地答了。
沉默了片刻后,萧璨主动道:“罢了。能听到玉哥担忧我,也是件值得欢喜的事。玉哥宽心,我身子硬朗着呢…区区箭伤,养些时日再用些药酒无碍了。”
“话虽如此,到底是病后虚弱,还是该多…咳咳!”
裴玉戈话未说完,没忍住别开头咳了几下,嗓子干得发痒,喉咙涌起一丝呕意。虽没吐出来,可干呕的那几下还是生生逼出了些泪。
虽说那眼泪原是身体不适间接逼出来的,并非裴玉戈本意流出的,可美人眼中含泪,当真是副常人难以抗拒的绝美景象。
萧璨亦是凡夫俗子,不过他心中心疼多于欣赏。
“…今日别院那些弓箭手是玉哥下的令么?”
裴玉戈嘴里发酸发苦,只以点头做回应。接着便听萧璨喃喃道:“果然…我就说郭纵没有射杀萧姓人的决绝。若我今日没有赶到,玉哥真打算下令射杀皇族么?”
裴玉戈犹豫了下,半转过头肯定道:“为何不敢?你刚遭人刺杀性命垂危,同安郡王后脚便这般‘巧’赶到,即便不是他亲自安排,也必是知情人,杀了也不算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