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被裴玉戈他们议论的萧璨此时身处京中别院书房内。
桌旁放着一个解开的布包,里面放着三两块干粮与几小块碎银子,其余则是厚厚的几沓草纸信稿。而摊在他面前的则是几卷用血书写的诉状,字字泣血,诉的是原甘州刺史、如今的户部尚书晏秋山及其子晏梁草菅人命、强占民财、私加苛捐重税中饱私囊以及官官相护等数条罪状,另有康宁郡主及其兄楚王的罪状。
真假参半,哪怕是萧璨这种知晓部分真相的人瞧着都觉得心寒,不得不叹一句用心歹毒。
再看堂下所跪女子,粗布衣裙,脸上尽是一路风霜颠簸后的狼狈,倒不像是单纯的死士。
萧璨将牵连楚王兄妹的那卷血书卷起,抬手置于烛火之上,看着火舌慢慢吞噬那份血书。柯慈侍立在侧,端了小铜盆接下燃烧的绢布。
“倒是安排周全,一个死士在明吸引旁人追杀,另外安排你在暗处慢行。若非我及时察觉逮到你,任谁都不会想到真正握有一切的是个平平无奇的寻常民妇吧?”
“贵人既已知道,不知打算要如何处置我呢?若是想问什么,还请免开尊口!我滚过钉板,挨过鞭子板子,不怕你们的酷刑手段!”
女人不同死士,虽面对追拿审问的大阵仗有些害怕,却仍是带着破釜沉舟的孤勇之气不肯开口吐露半个字。不过萧璨很快戳破了她的虚架子,一手拿过妇人布包里的纸张,翻阅过后抽出几张照例在烛火上焚烧,一边抬头瞥了眼女人道:“勇气可嘉,不过你幕后之人指派的另外两名死士皆已毙命在我的侍卫刀下,如今你包里的就是你唯一的希望,不必想着指望别人了。”
女人咬紧牙关,闻言整个人颤了下,反问道:“贵人若要处置尽管动手便是!世间自有是非公道,我死了也还会有旁人!只是若想我吐口却是不能!”
她说这番话时,眼中决绝与恨意不似有假。
萧璨放下女人布包中的证据,有些好笑反问道:“这世间残酷你未曾经历过一番,何以这么笃定自己能抗住?”
女人看向萧璨的目光带着怨毒,却并非真正朝着上位的青年而来,她环视左右,心中一横。
“!”守在女子身旁一汉子瞥见她那眼神后,立刻冲过来用手捏住了女子的脸颊。顾不得什么礼节,抽出腰上挂的汗巾,团成一团塞进女人口中,这才没让她咬断自己的舌头。
柯慈一惊,回头看自家主子,却见萧璨神情淡然,似乎丝毫不意外女子自绝之举。
“身手不错,只是混江湖委实可惜了。”见制服了意欲自绝的女子,萧璨赞了那汉子一句,随即转回来叹了口气道,“你们一个个行事都不动些头脑的?我若要杀你,昨天截住你时直接杀人夺信便是,何必拐着弯把你放到别院好吃好喝养了一天一夜?这会儿京中还不知道又该传我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