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成的这句话问得非常严肃,牟凡感觉的事情好像没有那么简单。
他看着躺在床上骨瘦如柴的张成,上前轻轻替他捻了一下被子:“大队长,你别想这么多,病情都会慢慢好起来的,老话不是说吗?这人一辈子的谁不会有个三灾八烂的,大队长你心情要保持好,这人生病精神一垮就不行了,只要状态好,一切病痛,都不是个事儿!”
牟凡说这话是为了安慰张成,其实他知道这些话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但是作为一个生命垂危的病人,那是在黑暗中抓住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这对他们来说其实是一剂强心针,精神的鼓励往往比任何药物的效果都要明显。
不过张成在听了这些话后,却并没有多大的反应,他微微起了起身子,继续问牟凡:“刚才我问你的那些话你还没回复我呢?”
牟凡哦了一声,他在顿了顿之后才又说的:“如果生命还可以重新来一次,我希望走跟现在完全不同的道路。”
张成听后很是不解:“你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对你现在的工作不满意吗?当初你进入刑警大队的时候,你可是踌躇满志的对我,说你的人生目标就是做一名合格的警官?”
牟凡点了点头,他表示张成这话说的一点没错:“到现在我都没有觉得自己的选择是错误的,并且我一直在为着自己的目标而努力,我非常喜欢警官这个工作,这是我从小的梦想,我永远也不会放弃!”
张成有些不解,他问牟凡既然心里是这么想的,那为什么会对要再次作出选择的时候,而不愿意选择之前选择过的道路?
牟凡只是微微一笑:“您刚才不是问我吗,如果再来一次选择的机会,如果人生可以重新来一次。我非常珍惜每一次人生,我也知道这个世界上生活的方式很多种,毕竟这个世界是多姿多彩的,如果还有再来一次的机会,我想过完全不同的生活,并不是因为我不热爱警官这份工作,相反既然我做出了选择,那么在这一次的选择上,我就会把它做到极致,但是如果下一次还能够选择我要选择另一种生活方式的话,我也会把它做到极致!”
牟凡的这一番话让躺在病床上的张成愣了很久。
“极致的生活?景观的收入并不是很高,就算是你拼尽全力,你这辈子可能连房子也买不到一套像样的,那你所谓的极致的生活怎么能够实现呢?”
张成这话让牟凡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其实牟凡从来不在乎什么所谓的物质生活,他一直以来就是一个自由的灵魂,他一向认为身外的一切都是对自己的束缚。
所以对于外在物质的追求,一向也是能简单就简单,现在在听了张成的这番话后,他只觉得内心有些无奈。
毕竟张成是她之前最崇拜的一个人,这个刑警大队上破了很多未解的案件,在南山寺可以说是风靡一时的人物。
可是谁又能想到,他在病危的时候竟然能发出这样的问话,这显然跟他以往的性格完全不符合。
到底是他之前掩盖的太过厉害,还是他突然生病之后,整个人生观世界观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这一点还真的不得而知。
但是对于这样一个生命垂危的病人,也实在没有办法跟他讲太多的道理。
于是牟凡也不多说什么,他微微叹了一口气:“可能每个人对于生活的追求其实是不同的,有的人喜欢追逐名利,有的人喜欢追逐钱财,但我呢恰恰是那种什么都不太放在心上的人。当然我在这里并不反驳这种名利和钱财的人,我也并不想标榜自己有多清高。每个人都有追逐自己梦想的权利,就像大队长您说的,如果生命真的可以再来一次机会的话,我或许还真的想尝尝做亿万富翁的滋味。”
“你不是不在意钱吗?”张成这话微微有些不屑,虽然他的面容虚弱,但眼神中还是套着一股看不起的姿态。
牟凡并不在意张成的这种表情,他呵呵笑了两声,之后他上前拍了拍张成的肩膀:“大队长你说的这些永远只能是如果,生命怎么可能再次被选择呢,发生过的事情是没办法改变的,成年人必须要为自己的选择和行为负责。再说……”
牟凡微微抬了抬眼:“这个世界有两件事情对于人类来说都是无差别的攻击,一个是天灾,一个就是病痛。前者可能很少有人会接触,但后者是大部分人闭经的一个过程,强大的信念和坚强的意志力,才是度过他唯一的办法?”
说完,牟凡就转身要离开,就在这时,他的手却突然被张成用力拉住了。
回头他看见张成深凹进去的眼珠,瞪得圆鼓鼓的:“谁说发生过的事情就不能改变了?!谁说生命的选择,机会只有一次?!那只是针对他那些低贱的人,在这个世界上只要有钱,只要有势只要有办法,一切都可以发生!”
牟凡想要抽回手,却发现躺在病床上的张成力气非常巨大。
那种力量根本不像是一个快要气若游丝的人发出来的,是听张成继续说的:“牟凡以前的我跟你一样天真,我总以为这个世界至少是相对的公平的,虽然财富和权利不是每个人都能触及的但是在生老病死上,任何人都不能改变命运。到现在我才发现我想错了,只要有权有势,哪怕是转世投胎,也会比别人高尚许多!”
好不容易牟凡才挣脱了张成的手。
这时,张成的家属赶了进来,他们见张成此刻的表情也吓了一跳。
他们赶紧上前安抚张成,并且叫来了医护人员。
当时的张成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很明显,刚才对牟凡的那一番说话,已经耗费了他很大部分的精力。
但张晨虽然躺在床上,两个眼珠却一直盯着牟凡,嘴里依旧絮絮叨叨着一些,周围人都听不懂的话。
见到这情况,虽然家属没有说什么话责怪牟凡,牟凡也知趣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