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颜食性别:男年龄:外貌二十多岁
职业:易千居店主住址:博美集西口街34号
让-塞热尔今年二十七岁,正如同大多数子虚乌有的爱情小说中所描述的那些法国男子那样“这个男人不仅英俊并且浪漫”!
他有一头蓬松柔软的亚麻色短发,那些勘可媲美上等织物的绵密发丝总是以一种无法形容的慵懒气度蜷曲着覆盖住让那如同太阳神阿波罗一般阳刚的面容,随意飘拂的额发下隐藏的是一双比赛纳河更多情的蔚蓝眼眸,鼻梁自然挺拔,还有那匀称结实如同杂志模特一般的完美身材,每一样都是造物主私藏的珍品,但凡任何一样都足可引起异性们集体休克的症状,何况这一切现在都集中在同一个人身上!
然而,现在在弗瓦索尼大街上匆匆行走的让却失去了与那些在街上频频对其行注目礼的异性眉目传情的兴趣,甚至那种曾经经过多次练习而早已习惯并进而融化到他血液里仿佛天生一般的中世纪贵族的优雅风度也暂时被迫抛到了一边,如今的让-塞热尔假使用一个词来形容他现在的心情的话,那就是气急败坏,尽管,这在旁人眼里看来不过是一种绅士般小小的愠怒。
阿玛尼的铁灰西服此刻敞开了前襟,显得有些零乱,领带也早已不知了去向,余下敞开的衬衫领口,露出让麦色的健康肌肤,让掏出口袋中的东方丝绢手帕像是要擦擦汗,随即却又失去了兴致,将那上好的绢物胡乱地塞到了西裤口袋里。白色的布料柔韧地在袋口探出半个头,并不明白为何一向风度翩翩的主人今天竟然会失态至此。
“妈的!”让再度吐出脏话,任他怎样也想不到那个看起来天真单纯、轻易就上钩的所谓酒店大亨的独生女竟然会是一名警探!他几乎就被骗过去了!在她那双绿色大眼睛的请求下,乖乖地跟着去了那个布满便衣的酒馆,如果不是那个下三滥的酒鬼当众闹事引起了骚动,现在的他恐怕早已进了警署,尽管现在顺利逃脱,恐怕不用多久,通缉令就会下来。
“真***!”让又一次咒骂,浑然不觉自己不知何时走入了一条充满充满东方风味的市集。一名身形矮小的男人向他迎面而来,两人几乎撞了个满怀。让忍不住破口大骂,而对方却只是抬起压在帽沿下的脸迅速地扫了让一眼,顷刻又低下头去,走远。
然而,就是这匆匆的一眼已足够让让的心跳停止。这张脸对让而言绝对是第一次见到没错,但却引起了让神经的高度紧张。从以前开始就是那样,对于那些生活在黑暗中的生物,让总是有种莫可名状的敏感。只要稍微嗅一下,那种属于黑暗中生物特有的气息便会浓郁地扑鼻而来,这恐怕也算是让的一种职业敏感性,作为一名职业诈骗犯的职业敏感性!
这个世界上总是生活着这样那样的人,一些无聊的富人同时也是一些空虚的女人!那些人明明比别人生活得不知幸福多少倍却总是热衷于哀叹自己的不幸,感叹自己的落寞与不被理解,让的工作就是接近那些无聊的女人,想法设法取得她们的信任并进而获取她们的钱财。让从来不认为自己在犯罪,尽管从法律上来解释这确实可以归入被称作为“诈骗”的行径之中。
让是个孤儿,从小时候开始他就已经懂得了自己所拥有的外表将会成为他最有力的武器。在孤儿院中生活的时候,小到撒娇向修女多要糖果,大到闯了祸转嫁给别人,让很清楚地知道,对于美的事物人们总是更容易放下戒备并进而被欺骗,尤其是女人。
无论是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女强人还是企业大亨娇生惯养的独生女,让总是有办法让那些女人轻易地对他臣服,死心塌地地给他钱任他挥霍,甚至于到最后将自己的全部财产拱手相让却还天真地相信他是真心待她们!真是好笑,每当让看到那些女人们苦苦哀求自己回心转意时,他总是忍不住想笑出来。要他陪过家家酒的费用可是很贵的,穷人,识相的就趁早滚开吧!
但是这样的日子却被那名叫碧琪的女子轻易地打破了!三个月前让第一次在某个社会名流的酒会上见到她,当时的第一感觉是这确实是名美得不可方物的女人。进一步打探得到的情报是这名女子正是酒店大亨霍华德-普雷斯蒂埃的独生女。女孩子刚满二十岁,目前在维也纳学习音乐。这几乎就是上天赐给让的一份难得的礼物,对于不停更换“主顾”的日子让也已经过得有些厌倦了,或许这是个转机也不一定。因此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让使尽了浑身解数来讨女孩的欢心,终于在第三个月得到了女孩同意结婚的回复。然而,就在这个节骨眼上,被成功的喜悦冲昏头脑的让终于发现到了情况的蹊跷事情的进展未免过于顺利,而今天这种不祥的预感终于被证实,他半只脚踩进了巴黎警署的圈套之中,所幸抽身得早,但今后要怎么办?
让盘算起身边所有的财物,除了身上这一套价值不菲的西装,他的手边只有四十法郎七十五苏,如果再算上手上这块西铁城的表,笼统也不过够撑一个月,现在已经不可能回家取钱,银行的户口也恐怕已经被冻结,让觉得自己现在就如同一只穿着华丽的落水狗,是迟早要被打回原形的。
“欢迎光临易千居。”
耳边响起突如其来的男声,让这才发现自己似乎是不知不觉走到什么店里来了。华丽的波斯地毯铺陈在店堂的中央,在东方式绢白灯笼的映照下现出瑰丽的花纹,店堂并不大,但是在任何一个空隙的地方却都挂满了各式各样的面具,从复活节的脸谱到东方式的古老花纹面具,让所看到的几乎就是一个“脸”的世界,而刚才出声的显然就是那名站在一幅巨大面具图纹下身穿暗蓝色锦金纹东方长袍的男子,长长的黑色发丝在他的脑后编成一个辫子,就像让小时候看过的一部中国电影中所演的那样,男人的五官应该并不算难看,但脸上自左眉起却有一道狰狞的疤纹贯穿了整个脸部一直蔓延到右边的喉部才停下,乍一看,很是吓人。
“抱歉,我走错了。”让皱着眉头说道,打算离去。
“想不想换种身份生活?”那名男子无视让的意思,慢慢地开口,语调温吞“改变自己的身份,让别人找不到你。”
让惊讶地转过头来,戒备地说:“请原谅,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让一面说着一面打量着对方的神情,揣度着对方的意思。他刚刚从酒馆逃出来,警方应该还不至于这么快发现到他,通缉令也不会那么快传递开来,那么为什么这名店主的话就像是针对他说一样?
“不用那么紧张。”有着疤纹的店主像是笑了笑,只是那道可怖的疤纹随着他的动作扯开来在脸上盘曲得像是一条蜈蚣一样,这绝对无法让人理解为是令人安心的笑,因此让反而是更加戒备地往门口移了两步,用眼角瞄了下四周,试图发现是否有埋伏的人群。
“刚才那名男子,与您擦身而过的那位,”店主继续不悠不急地说道“您怎么看,塞热尔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