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生说话算话,傍晚快天黑的时候,他随着大家一起回来,村民们两人扛一棵树,他一个人扛一棵健步如飞,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洗手做饭,看得帮忙的村里男人们,连连称赞他这个大哥好得没得说。
砍树还得进行几天,裴宜在家无事,便带上了一些银子,起了个大早去村口,预备搭乘去县城的牛车。
村口那棵大柳树下已经站了四个人,路边一头大水牛时不时发出哞哞的叫声,大水牛身边,一个驼背老头正喂着它干草。
钟母转棺时提醒裴宜该哭的老婆婆也在,正和老四叔闲聊的她,见裴宜来了急忙招呼他过去,大家一看人都齐了,也忙不迭往牛车上挤。
“快来,坐这。”李婆婆帮裴宜抢了个位置,靠着她和赶牛的老四叔,裴宜坐下后,老四叔嘿嘿笑道:“小狗,规矩上次跟你说过的还记得不?你们进城后就各走各的,下午过半在城门口集合,咱们回来刚好能赶上吃晚饭。”
裴宜乖乖应是。
李婆婆头发花白,连她自己都说不清她究竟多少岁了,李婆婆早年丧夫,中年丧子,她和儿媳妇两人都在渔场做事,两婆媳共同抚养才五岁的孙儿。
两婆媳闲暇时会买布料做衣裳被子鞋子等物填补家用,这事儿钟母以前也在做,两人算是挺熟的人。
时隔半月,李婆婆再度提起钟母,嘴里满是唏嘘,连连感慨钟母不会享福,眼看儿子都回来了,正是日子越过越好的时候,竟然想不开去找她拿早亡的丈夫了。
牛车上除了李婆婆,另外三个都是几个老妇人,她们手边都放着个半人高的筐子,上面用布蒙着,看不到里头到底装了什么。
这几个婆婆是老四叔的常客,两个家里男人是猎户,还有一个家里养了鸡鸭,她们经常进城替自家男人给县里酒楼送菜。
裴宜听了一路的聊闲话,也从婆婆们的交谈里,听到了一件奇怪的事儿。
据说,县里最大的那家聚福酒楼,半月前不知道招惹了什么人,竟被整得关门大吉了,整个诏安县的人都在说,这家酒楼只怕开不下去了。
牛车走了大约一个小时才到县城门口,裴宜交了入城费,辨认了一下方向,直奔聚福楼。
到了地方,裴宜观察了片刻,抬步走了进去。
酒楼进门是气派的大堂,只是原本该是宾客盈门的点,大堂里却空荡荡的,只有一个中年掌柜的站在柜台后,边拨着算盘边摇头叹气。
裴宜前脚刚踏进酒楼,那个掌柜的便闻声抬起了头,见是陌生客人,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迎出来拱手作了个揖,开口就是赶客:“这位客人十分抱歉,本店不打算做生意了,吃饭还请移步别家酒楼。”
裴宜打量着酒楼,边漫不经心问道:“怎么不做了?我记得几个月前你们可是诏安县最有名的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