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淼收回视线，转头看着季景尧。
“已经顺利元神了？”
季景尧嗯了一声，在前段时间就已经突破了，只是一直隐藏着罢了。不过他修为的突破，原本就瞒不过时淼。他一直都将时淼制作的法宝佩戴在他身上。
在时淼的气息彻底湮灭之际，季景尧眼前仿佛再次出现了她前世身死在他面前的画面——那时候的她被鲜血染红。即使知道那是假的，但那一瞬间，心中涌现的戾气、恨意、痛苦让他有毁灭这个世界的冲动。
直到胸前佩戴的法宝似乎感应到他身上太过危险的气息，烫了一下，季景尧才清醒了过来。
时淼没有死，这只是他们计划中的一步。
如果时淼不表现出陨落的姿态，那些像阴沟一样胆小的地府神灵，哪里会堂而皇之出现在人前。他们明明对时淼的存在忌惮到了极点，表面上还要一副不在乎的样子，背地里偷偷做小动作。
“时淼，你不会有事的，对吧？”
时淼其实有点心虚。一开始的她，的确是按照跟季景尧的约定行动。就算燃烧所有的生命力和功德……但也留下了最后一点护着魂体的力量。
只是到了后面，她忽然不想依靠外物。
这是她的道，终究要她自己走下去。一直留有余地的话，习惯了退却，就算过了这一关，日后遇到危机她将只会一退再退。
所以她按住了蕴华印的出手，再无保留。然而在神魂彻底湮灭的时候，反而更加深刻体会到了大道真意。湮灭的魂魄也从大道重新诞生。
诞生后的神魂更为纯粹和强大，这对时淼来说，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这或许就是这功法的特殊地方吧？
时淼这一刻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门派中修炼过这功法的不少，但无一例外都失败了。并非他们收集的功德、信仰不够多、并非他们不够天资出众，只是因为他们习惯了强大和留有余地。
当然了，这真话肯定不能告诉季景尧！不然万一他真的毁灭世界怎么办！
时淼觉得自己为了世界和平牺牲太多了。
她看向季景尧，露出了少见的甜美笑容，“是的，我不会有事的。你知道我的，我不可能把自己置身于险境。”
季景尧静静凝视着她，时淼说这话的时候，看起来很坦然，长长的睫毛在她白玉般的脸上投下扇形的影子，有种难得一见的乖巧。
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太乖了点，乖得不像是平时的她。她在心虚？
难道她刚才背地里做了什么危险的事情？
季景尧脑海中开始要对之前发生的事情进行盘点，寻找着被他忽略了的地方。
忽的被一双柔软得不像话的手握住。
身侧的女孩散发着十分清浅的如兰花般的清香。
她原本近乎透明的耳朵染上了一点红色，像是晚霞一样，昳丽又动人心弦。
时淼没有再看他，却也没有松开手，目光只是望着前方的空气，仿佛刚才主动牵手的人不是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