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心地善良,好人好报,必有后福。崔拂衣逐渐适应这位丈夫注定早亡之事,却不会挂于嘴边。
应缺未曾想过,自己竟有领好人卡这日,且是从他的青青口中。
唇角微抽,幸而此时并未喝水饮茶,否则此时他兴许已经因咳呛太急,一命呜呼。
这条命虽短,他却也想省着点用。
然而崔拂衣却似是并不想让他如愿,在他阖眼不久,耳边便传来崔拂衣的声音。
世子救我娶我,可是心悦于拂衣?
咳事到如今,便是未曾喝水饮茶,应缺仍是被唾液呛了一番,幸得不过咳了几声,便缓了下来,未曾丧命。
崔拂衣一手配合胸前,扶着应缺后背,一手正缓缓在应缺胸前,为对方顺气。
原本要上前的丫鬟,也只给二人换了热水,旺过暖炉,便又安安静静退了下去。
室内只余夫妻二人。
是的,夫妻。
世子可还好?崔拂衣语气歉疚,他是真未想到,不过是一句简单询问,竟让应缺差点呛到岔气。
这是为何?
我无事艰难说完,应缺便再次躺下,这回,大约是心有准备,之后无论如何,也未再被呛。
心悦如何?不曾心悦,又当如何?应缺闭目反问,语气轻淡,声音沙哑。
崔拂衣微微抬眸,瞧了应缺一眼。
心悦自是无以为报,今后愿跟随在侧,侍奉左右,
若不曾心悦便是世子心善,亦将报之。
应缺眼皮微掀,若我要你为我守孝终身?
崔拂衣点头应道:亦无不可。
应缺重新阖眸,唇角微牵,夫人,莫要轻易许诺。
尤其是为一个死人。
或是即将赴死之人。
崔拂衣并未觉得自己的诺言轻许,毕竟寻遍世间,若是非要找出一人,与他最亲近,于他最重要,便只剩应缺。
只有应缺。
为这最字,他便不算诺言轻许。
应缺休憩,崔拂衣不愿打扰,起身欲离,不经意间,床边书册落于地上。
崔拂衣伸手捡起,瞧见了那书名。
《孙子兵法》。
心道世子果真喜爱读书,连这武学心计之书竟也看得那般认真。
若是应缺心中所想能被崔拂衣听见,崔拂衣此时便能听到:原是这本,怪道方才努力坚持,却仍是想睡。
眼见崔拂衣起身,走向外间,即将越过屏风时,应缺忽然再次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