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小厮进来通报:“庄主,西平驿胡管事在前厅有事求见。”
冷宿仇替他拉起了锦被:“歇一会吧。”
夜深,前院的厢房还亮着烛火。
方岂有仍在深宵挑灯夜读,他查遍了江湖中所有记录,最后一个身中此毒的人,死于十五年前。
死状倒并无任何凄惨可怖之处,只是药石枉效器脏衰竭而死。
只是这种索命般的漫长折磨,才更加让人生不如死。
久远的江湖志中有记载的中了此毒数十人,有好几人都是在绝望中选择提早自尽而亡。
配制此毒的方子在江湖中早已失传,更逞论有任何解药的药方。
殷言酌不知为何身染此毒,冷宿仇替他请尽了天下名医,这一条命是勉强保住了,却注定此生只能缠绵病榻。
他这几日下来能清除的毒素,只是他体内一小部分。
身上的气弱体虚之症,更是需要时日调理。
只是相较于身旁伺候着的人万分小心,偏偏这病人对于自己的身子,却是毫不在意。
若不是朝冷宿仇开了天价诊金,这么麻棘手的病症这么讨厌的病人,他宁可潦倒酒肆喝杯杏花酒。
冷宿仇对于承下之事并未拖延,这几日已开始着手调动手下人马,毫不避讳让他得知,相反还提了好几次将殷言酌托付于他。
只是这鼎纵山庄上下厉兵秣马的紧张气氛,自然而然地瞒住了深居后院的殷言酌,冷宿仇早下了令,谁都没胆敢去惊动后院那位爷的千金之躯。
冷宿仇又是在一日的傍晚时分踏入了熟悉的雅致院落。
檐下婢子提着灯笼点起烛火,一缕香烛的轻烟从阁内轻轻飘散而出。
他掀开青纱垂帘,走进了暖阁。
身姿修长的玉影半倚在暖塌上,两个青衣童子正在伺奉他吃药。
一名童子端了药捧到他身前,低声轻唤:“殷爷?”
殷言酌蹙着眉躺着,闻言张开了眼,手略微动了动想要抬起来,却在下一刻又垂回了塌上,然后闭上眼轻轻摇了摇头。
却是仿佛连抬手的力气都使不出了。
站在一旁的小厮见状,用青花长柄的白瓷汤匙勺了一口,送到了他嘴边。
殷言酌略微张嘴,吞下了那口药汁。
冷宿仇走了过去,接过了药碗,沉声道:“下去罢。”
小厮躬身退了出去。
冷宿仇坐到了锦塌旁一个绣墩上,将药汁送到他唇边,等到他又咽了一口,才问:“今日去了黄金台?”
殷言酌倚在塌上点了点头。
冷宿仇皱眉:“累成这样。”
殷言酌又喝了几口,不再肯张开嘴巴,喉咙中发出轻微气息:“不要了。”
冷宿仇声音低柔似水:“再喝一点儿。”
殷言酌费力地又咽了一口。
冷宿仇将药碗搁在了一旁,伸出手指轻轻地抹去了他嫣然唇边的一滴药汁。
取过绸帕擦了擦手,这才坐在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