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张子显不顾那二人忽然难看的脸色,匆匆朝正屋走去。
而廊下,冷眼观望的女子也收回视线,转身走进屋中。
庭院中,李婆子冷哼一声,眼神环视一圈,围站了一圈的丫鬟当即如鸟兽散。
她施施然走上前,看着低头敛眉、再没了方才争风吃醋模样的二人,脸上扯出一个笑:“到让小的听听,今日又是因为什么?”
另一边,张子显几步走进屋内,挥挥手将站在屋内的丫鬟赶走,没看见女人的身影,他直接转身绕进内间,张口便道:“婉娘,你可知道我今天遇见谁了?”
胡婉娘已换了一身素净的裙衫,坐在铜镜前解着发上的钗环,闻言头也不回说道:“我怎么知道。”
张子显几步走上前,语气难掩激动:“玉竹!我看见玉竹了!”
胡婉娘动作一僵,猛地回头看向他。
男人仍旧沉浸在兴奋中,兀自说个不停:“没想到啊没想到……当初你胡家出事,我还当她去别处寻生路了……”
“你。”胡婉娘不自觉攥紧了手中一支簪子,双眼紧紧盯着他,口中话一字字挤出牙,“你在哪儿看见她了?”
张子显顺手拉过一张凳子坐下,将今日所见种种细细道来。
“今儿我去诏狱……”随着他的话语,胡婉娘的身子好像被冻在原地,一张脸也冷得发僵,
“……难怪人说人各有命呢,胡家出事了,这玉竹不知得了什么机缘,竟转头就被孟家认了回去,还在宫中折腾出了这般大的风波……”
张子显喃喃说个不停,像是掉入回忆中,神情竟有几分怔然,半晌才回过神。他眼神一转,从凳子上起身,蹲在垂首望着地面、不知在想什么的胡婉娘身前。
“婉娘。”张子显放柔了声音,带着几分安抚的意味,“当初你与玉竹也算情同姐妹,成婚前还说要将她也带到张家,想必感情不浅。而今她有了这般造化,在圣上面前都挂了名,更别说孟忻这层关系……”
他声音一顿,动作轻柔地为她挽起耳畔的碎发,又拉起她放在膝上、攥得发白的手,温声道:“你们分别多年,何不趁此机会再见一面?”
胡婉娘缓缓抬起头,轻声问道:“你什么意思?”
张子显拍了拍她的手背,暗示道:“而今父亲受蔡庸牵连,被人诬陷入狱,家里能找的关系都找遍了,也不见起色。若你能与玉……程姑娘说上话,让她在孟大人面前美言几句,哪怕是探探风声,也好让家里人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