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的拐角被程荀、晏立勇二人挡住,丝毫没有让路之意。辩空停下步子,温和道:“未曾来过。只是曾与当初的住持有过些书信往来。”
程荀故作惊讶:“难道是那位咏一禅师?大师交游甚广。”
“陈年旧事罢了,不足一提。”辩空淡淡一笑,“时辰不早,二位施主早些休息。”
话说到这份上,程荀只能让开一步,目送他擦肩而过。
月光拉长他的影子,程荀收敛笑意,目光沉沉。
直至他的身影消失在小路尽头,晏立勇才低声道:“姑娘,可要属下派人……”咏一与辩空的关系许是个突破口,可程荀沉吟片刻,道:“此时抽调人手恐怕不妥,先放一放吧。”
晏决明在前线情况不明,多留些自己人在身边,总要稳妥些。
更何况……
她低头看了眼手中平平无奇的册子。
辩空为何要主动提起此书?
程荀精神一振,身体的疲惫好似瞬间消失。顾不及身后的晏立勇,她大步朝禅房跑去。
禅院里,妱儿早已睡了。贺川听到声响从侧间迎出来:“主子,热水已经……”
话音未落,就见程荀匆匆冲进了卧房,关门、点灯一气呵成。她疑惑地看向后头跟来的晏立勇,却只听他严肃道:“莫去打扰姑娘。”
屋内,程荀看着那本她早已查阅过的册子,深吸一口气,翻开了第一页。
金佛寺当年也算是西北之地的大寺,寺中一切活动皆记录在册,行事很是规矩。
一年到头,寺中大大小小的法会道场、三皈五戒、祭祀祈祷等活动记录详实,筹备组织、开支用度、时间地点,乃至参与人员都清晰可见。
只可惜,所有记录都在泰和二十五年的腊月戛然而止了。
可即便如此,隔着二十年岁月,程荀也好似依稀看见了当初那个传承百年、香火鼎盛的金佛寺。
可其中关窍,究竟在何处?
程荀不敢马虎,干脆将所有记录按月进行区分,重新誊写在白纸之上,逐条进行摸查。
时过境迁,书册里偶有油墨斑驳、生霉陈腐之处,程荀多点了几盏灯,自己冲了杯酽茶,埋头苦读。
而一直细读到仲冬十一月,程荀终于发现了些许异样。
前头十个月法事众多,可无论形式、目的几般变化,除却住持咏一,寺中八十三名僧人的名字始终如一。
可自十一月后,这冗长的名单中多了一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