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一点一点、亲手布置的属于他们的婚礼,每一帧都是属于他们的独特的记忆,她不想随意毁弃。
而且,要不是那天闻到了鱼腥味,她什么反应都没有,并不会阻碍什么,孩子乖乖的,也好好的,和婚礼互不影响。
她这样说,长辈们自然是从她。
毕竟是他们的事情,他们可以给意见,但不会替他们决定。
宋娴高兴地握着她的手说:“以后就是双身子的人了,生活中会觉得有很多不一样的,有什么不习惯的尽管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要是不高兴了——”她想了想,一指江京峋:“你就揍他,在他身上出气。”
傅安里失笑,在江京峋的满头黑线中含笑说好。
—
婚礼倒计时,六天。
这一天,他陪她逛了附近的花店,买了一束花,放在家里客厅的花瓶中,极是浪漫。
五天。
四天。
三天。
两天。
这一天,傅安里没有在他们共同的家里,她回了傅家,明天要从这里出嫁。
傅家今晚所有人都在,傅安凛原是在西北处理些政务,也是在今天白天匆匆赶回。
大厅之中摆满了傅安里的嫁妆,一箱一箱的,皆是喜气。
这场沂城两大世家的婚礼,注定瞩目不凡。
林照舒舍不得极了,心里难受了许多天,傅安里怀孕才冲刷了她一些难受。
今晚不管怎么说她都要去和女儿一起睡。
傅安里和盛萤刚微信视频聊完,林照舒敲门,她趿拉着拖鞋走去开门,看到是林照舒,她笑着问:“妈妈,怎么啦?”
由于提前和他一起生活太久,她心里倒没什么感觉。
也可能是感觉还没来。
林照舒勉强地弯了弯嘴角,上前抱住她:“没什么,妈妈只是……今晚妈妈跟你一起睡,好不好?”
傅安里自然是说好。
她现如今对林照舒并不会排斥,偶尔她们也会一起睡。
今晚……
她大概是能懂林照舒的心情的,多少有些心疼。
躺在床上,林照舒忍着眼眶里的泪水,侧过身抱住她。
她闭了闭眼,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开心一点:“宝宝,明天就要出嫁啦,以后、一定要开开心心的,要是有什么不开心的地方,就和妈妈说,家里也是,想回来就回来,这个房间永远是你的,宋妈每天都会来打扫。”
“好。”
“都说女儿是要富养的,是要宠着长大的,但是很抱歉,爸爸妈妈并没有给你多少年的宠爱,没想到一眨眼你就要嫁去别人家,以后宠你的时间也是越来越少。”
她说着说着,不由更咽起来。
傅安里一下一下地轻轻拍着她的手,轻声说:“妈妈,父母和子女之间是相互的,付出也是,你们爱我,并非天经地义理所当然,我很感激,真的。
以后我也会努力地去爱你们。
以前缺失的时光我们就不提了,展望以后,才是最要紧的。”
林照舒绷不住地哭出声,抱着她的女儿,痛哭出声。
被她的悲戚感染,傅安里越来越难过。
那一刻,她很希望自己怀的是个儿子,这样的话,二三十年后,她就可以不用经受这样的别离。
只是一想,就觉得痛彻心扉,像是一块心头肉被人挖走了一般。
这时候,傅安凛和傅安铎两人抱了几瓶酒去天台上喝。
傅竟敛不知道,他们俩就还像十几岁的毛头小子似的上来偷喝酒。
已经好多年没有这么做过,乍然一做,属实有点兴奋。
傅安铎一边倒酒一边问傅安凛:“大哥,你知道小里怀孕了吗?”
“知道,你们在群里发的消息我又不是看不到。”
傅安凛接过倒好的一杯,仰头喝了下去,手里捡了颗石子,用力一握,看上去似是要徒手捏碎一般,“这个混蛋。”
江京峋这个混蛋,竟然还没结婚就折腾出了孩子!也不知道收敛一点,做好防护措施。
“也就是婚礼近在眼前了我才懒得揍他。”
傅安铎撇撇嘴,可是就算是这样,心里还是很不爽。
“我挺想动手的,就是怕明天拍照他毁了照片,让小里不开心。”
傅安铎:“……?”
这理由还挺清新脱俗,他倒是闻所未闻。
兄弟俩碰了下杯,四目相对,都有些难言。
唉。
自家的白菜,明天就要被抱走了,能开心么?
“少喝点,明天堵门。”
傅安凛交代。
傅安铎兴奋地说好。
小里怀孕了不能折腾她——当然,就算不怀孕他们也舍不得折腾。
那就折腾江京峋好了。
结婚当天,新郎不被折腾那折腾谁?
傅安铎控制不住地笑出了声。
早早就躺床上想养足精力却兴奋得睡不着的江京峋莫名觉得背上起了一阵凉气。
啧。
也不知道是谁在念叨。
他该睡了,不然怕明天状态不好。
他要以最好的状态,去迎接他的新娘。
他原先以为她不会回来了,也做好了她不回来他就去的准备,可是他们最终能否在一起他心里却是没底的。
在她身上,他逐渐变得没有信心,对他们的未来,他更是毫无把握。
能有今日,是上天眷顾,是她心里仍有一份位置,是留给他的,是存着他的。
他感念于心,只觉愧疚难忍。
如果可以,他想和她度过余生,好好的、爱着的、度过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