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岁檀刚想拒绝便闻宁离爽快道:好。
二人到了一处偏僻之地,岑氏便迫不及待的急问:你不是说与岁檀再无干系?如今又是何意。
后悔了。她故意拱火。
这事如何是说后悔便后悔的,你你忘了当初
忘了,夫人总提过去做什么,那我若说我父亲为孟祭酒而死,人命关天,夫人如何把命还回来如何。她冷着脸步步紧逼,她是性子太软弱太讲理才总是任人欺凌。
岑氏哑口无言,对她的冷脸有些无以应对:可我们到底养育你一场。
夫人分明不想养育,却总是装出一副假惺惺的模样,为的什么,名声啊,你们得了名声还在这儿卖什么好,分明知道我祖父他们在寻我,还隐瞒踪迹,不就是为了好名声,不想把我送回去,还假意说什么我父亲的意思,我不过是博得利益的工具?你还好意思说什么。
岑氏气得嘴唇哆嗦,却一句话也无法反驳,因为宁离说的确实是事实,孟府,为了利,为了益什么事都能掩下。
宁离嗤笑了一声:夫人这般便不必说我了罢,您薄情寡义,装模作样,舒贵妃那事前把我一个女郎推出去顶包,纵使我有错在前,可我也是被利用的,夫人,你欠我一个道歉。
长辈向晚辈道歉,成何体统,她气得不想再与宁离说下去了,径直走向孟岁檀,本欲威胁,孟岁檀却率先说:母亲先回去罢,我们还有公事,怀泉,请母亲回去。
怀泉挡在他们身前,岑氏一口气哽得喉头发疼,眼睁睁的目送二人离去,宁离披着衣服道:别以为你今日卖了好我就会吃这一套。
孟岁檀笑笑:你吃不吃都行,我是真心的,又非故意作秀。
我不想再委屈求全。宁离侧首。
那便不必委屈求全。孟岁檀坦然自若。
我不喜欢你的家人。她又得寸进尺。
不喜欢便不喜欢,又不会如何。他又认真道。
我这般难搞,现在也不喜欢你,你还想同我在一起?你的家人呢?你还是孟府的嫡长子。她似笑非笑。
想啊。他干脆道。
他从小到大情感淡泊,被灌输的都是规矩、仕途,他身上的担子很重,却回头看发觉都是自己给自己增加的担子,实则不去负责这些也无妨,母亲、父亲、祖母,对他都非全然的爱护,掺杂利益的看重和爱护又算什么爱。
可他在这二十多年中收到了一份纯净、炙热的情感,毫无任何利益。
可我对你她茫然道,她再回忆过去的自己时那样的炙热、热情、不顾一切,可如今再对标,确实已经无法做到,没了感觉,究竟是她真的不喜欢,还是过去了许久,她已经变了。
没关系。孟岁檀只是这样回答,并没有说什么其他的话。
你还没回答我的另一个问题。宁离有些不满。
先前我已经回答过了。
第57章第五十七章
宁离怔了怔,忽的想到那夜毒发他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她垂下了头,脑海中分割成了两处,一边是曾经他冷淡的双眸,一边是他如今炙热的灼灼的视线。
她垂着眸子无意识揪着衣襟,干枯成稻草的发丝随风飘扬,她倏然抬头:我祖父还在等我,我得先回去一趟。
我送你。孟岁檀不容置疑道。
别送了,你身上都这样了。她指了指他的后背。
我没事,只是一下小伤罢了。孟岁檀执意轻轻一揽,锢着人往外走,将军府的管事见二人本欲进门却要出门,有些不解。
去告诉霍将军和屠将军,我先送小宁大人回府。他撂下二位将军,理直气壮的离开了将军府,管事的脑袋发懵,不是,将军们还在等您商议救太子之事。
宁离回府时,方叔和徐秋锦迎了出来,均是一脸急色,徐秋锦两颊凹陷,瞧着老了十岁,看见宁离便气势汹汹的想抽出鞋底扬手吓唬。
触及到她灰头土脸期期艾艾的小模样后又心软了下来:你这死丫头,去了这么久,真是让我们急死了。
宁离有些愧疚,孟岁檀神色自若道:都是晚辈的不是,这几日忙于公务,忘了叫皎皎知会,我们就在京郊大营处,遇到了些小意外,忙完后便赶紧来报平安。
他把责任揽在了自己身上,徐秋锦果真神色冷了下来,宁离看祖父想骂人,忙说:祖父,还是赶忙叫个大夫罢。
你哪儿有事?徐秋锦急急的上下看着她。
我没事,是孟大人,他为了救我宁离示意徐秋锦看向他的后背,孟岁檀也没躲,掩嘴轻咳:怪我一时不察,没有防得住逆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