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温再来到顾慕这里时,未叩门,端着汤蛊直接走了进来,见顾慕坐在书案前正动作缓慢的翻看着书卷,容温走上前先将汤蛊放下,随后坐在他对面,问他:“二表哥的手可以试着活动了吗?”她看了眼他的手,随后又将目光收回了。
顾慕对她‘嗯’了声:“适才村子里的大夫来瞧过,说可以试着动一动。”容温看着他打颤的指节,默了默,嗓音有些低:“先别看了,喝参汤吧。”
她说完,打开汤蛊盛了一碗,起身走至顾慕身侧坐下,拿起汤勺来喂他。
顾慕的指节依旧落在书卷上,并未收回,喝下她喂来的参汤后,与她说着:“前几日闲下来尚且能静心观着一景一物,这会儿却觉得离不开书卷。”
容温又抬手喂给他一勺:“二表哥从前公务繁忙,常忙里偷闲,如今也该让自个好生歇一歇了。”
顾慕应着她,一勺一勺的喝着她喂来的参汤,待一碗用完,容温就要起身,顾慕唤住她:“阿梵。”
“嗯?”容温又回身来看他,见顾慕的目光看向书案上放着的霜白帕子,她迟疑了下,明白过来顾慕为何又唤住她。
她将手中汤碗放下,拿起帕子上前给他将他唇角沾染上的汤水抹了下。
她不去看顾慕,站起身与他说着:“参汤还有,二表哥可要再用一碗?”
顾慕回她:“一碗便够了。”
他话落,见容温似是充耳不闻,俯身拿起长勺又盛了一碗,他嗓音噙了笑意:“等会再用行不行?”容温盛好汤看向他,解释着:“不是给你盛的,我也要喝。”她虽是睡了一觉,还是觉得有些累,想给自己也补一补。
只是,她用了适才给顾慕盛参汤的碗。
顾慕只是看着她,不再言语。
容温垂眸用着参汤,顾慕还在翻动着书卷,屋内燃了碳,很暖和,容温喂顾慕时动作很快,这会儿自个用汤却是慢的紧。
她一边用着参汤,一边将目光落在顾慕那里,见他许久都未再翻动书页,只是垂眸认真的看着,便问他:“这页写了什么,二表哥看的如此久?”她本是随口一问,顾慕却与她认真说了起来。
他嗓音清润,极为好听,与她说着:“佛经上说‘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他顿了顿,看着容温:“你来说说这是何意?”
容温已然从他的话里察觉到了些什么,不接他的话,反问他:“二表哥熟读经书都不知是何意,我便更不知了。”
顾慕眉眼温和:“你不知,我说给你听。”他眸光深邃,落在容温身上,嗓音平和的说着:“心中在意一个人,才会忧心于他,会因着他有性命之忧而恐惧,情绪起伏过重后,才会抑制不住的落泪。”
容温手中汤勺起起落落,没一会儿就将碗中的参汤给用完,她抬眸看着顾慕:“哦。原来是这么个意思,我虽抄写过很多佛经,却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