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凭什么如他所愿?
洛水自知几分演戏演全套、放长线钓大鱼的道理,倒也不急,只继续一边假作抹泪、一边颤颤巍巍地逛了起来。
逛着逛着,她的心思便不在找人上了,无他,皆因此处确实是一宝地:
顶上石花玉树垂立如林,只浮光一掠,就是满眼莹莹生辉;脚下同质的石径亦是天生融落而成,蜿蜒堆迭间环绕出热泉连绵、水汽氤氲。远处亦可见一磊石高台,如此上下相阖,便成了一处浑然天成的洞府。
赏玩之下,她不禁在心底暗赞一声“玉塘若荷”,生出了几分羡慕的意思,心道自己不知何时也可有个这般好看的居所……
她这厢在热泉间逛了又逛,留恋不去,却不知那暗处的人好生磨了几番牙。
伍子昭承认自己是存了几分戏弄的心思,尤其是瞧见她小鸡仔似地在紧跟在他身后,就有些想吓她一吓。
只他也知道自己这师妹胆小,也不敢太过,左思右想,还是留了盏灯。
初他确实得了些乐趣——瞧见她一时手足无措、面色骤白的模样,自然是快活又满足。
可瞧着瞧着就觉出了不对来:他这小师妹,初还有些步履不稳的害怕模样,时不时还掏出绢帕抹抹眼泪,唤上两声,仿佛害怕又忧心——可如何这一炷香的时间都快过去了,她还在那方寸之地徘徊?如何能怕成这样?
他倒是真有几分想要出去,然一想到她那眼泪,又有些踌躇。这一犹豫,就听得她那处有些动静,下意识便瞧了过去:
只见他这小师妹挪了两步停住了,先是用手捋了捋鬓发,后又以绢帕在脖子上按了按。
伍子昭一看就明白了,心下暗笑,谁让她方才非要这毛斗篷,可不是现在热得受不住了?
下一秒,她便似真的热得终于受不住了般,伸手在胸颈处扯了扯,稍一动作,便当真将那身斗篷解开了,再一掀,那水滑的皮毛便如积雪般簌簌落下,堆在了她的小腿边,露出了原本其下轻薄的衣衫,竟已是完全汗湿——本也只是合身,如今香汗淋漓之下,已是完全贴肉腻骨,曲线毕露,虽只是后背,然那一线削肩细腰、软背香臀却也足够惊心动魄。
伍子昭这不瞧则已,一瞧就下腹骤然发紧,心里暗骂了一句,不愧是那处出来的人,别管平日瞧着如何乖巧,天生便知如何勾引人。
他勉强移开目光,道自己今日来寻她,绝非是为了那档子事。如是一想,倒是稍稍冷静了一些,再瞧那人不知何时早已没了先前的娇怯模样,反倒慢慢坐了下来,探出一点玉足,朝那水中探了探。
看到这里,伍子昭哪还有不明白的:
这人分明是早就看透了他那一点花招,懒得理他,如今已是自娱自乐起来。
——可他如何能让她如愿?
当即咬牙一笑,往下一扎,就朝那人游了过去。
洛水一直竖着耳朵,虽然听不到什么动静,却丝毫不敢大意。
她知道她这大师兄的臭毛病,必不可能让她安生,正好,她也还有账要找他算。
她已经想好了,今日恰这“罗音”有些小成,且刚那鬼提醒了她一句,道是这讨厌东西自上回生香后已有一阵,虽幻术未有挣破的意思,但保险起见,也当好好巩固一番了……
这样想着,便觉脚下一凉,却是隐隐有一股寒意自热泉之下沁来。
洛水心下冷笑:这吓人的伎俩,她今日早已见过了一次,再上当那她就可将自己径直淹死在这里算了。
她当即就要收脚,刚一动作,便觉脚踝一紧,却已是被牢牢捏住。
洛水想也不想,蓄足了力便朝那人头上蹬去。
然她到底还是错估了下面那人的身手——只听面前哗啦一声,那人便如潜蛟般猛地窜起,而这一脚正正踢在了他的心口上。
那身形只微微朝后一晃,也不知怎么动作,立刻反扑过来,将她的双腿一分一推,径直压住。
他等了一会儿,待她不挣扎了,方露了个得意洋洋的笑来,道:“小师妹这一脚踹得我好是心疼……”
他这一句话还未说完,便听得“啪”的一声脆响,竟是脸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
他不可置信地低头,只见身下人两腮晕红,不知是气是羞。
“大胆刁奴!”她杏眸圆瞪,“如何、如何连衣服也不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