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脆响,酒盏相碰,虞凝霜在众人的欢笑起哄声中喝下这一碗。
阿娘包的包子暖心,阿爹打的美酒暖胃,还有那催出后颈细细汗珠的爆炒羊杂……
别说才刚刚立冬了,虞凝霜觉得就是三九的寒气都不能侵她体。只不过,一旦离开家门,虞凝霜就感觉这金钟罩铁布衫正在消退。
也许并不是家人离不开她的照顾,而是她离不开家人。
三年很快的,她告诉自己。
第一个冬天已然降临,她再熬过两个,就可以自由了。
虞凝霜仰头,深吸一口这寒冷洁净的空气,任其荡涤肺肠。
她刚要生出几分萧索之感,就被邻里团团围住。
“霜娘你回来啦?”
“哎,你那夫君没和你一起?”
“饮子铺那边一切都顺利吗?”
“你家又做的什么饭?这么香可把人馋死了。喏,这是我家晒的豆角,你拿回去一把炖肉吃哈。”
“哎呦霜娘生意越做越大了,真是了不得。”
“还越来越漂亮了!”
不论天地何其清寒,草木几多萧瑟,大娘和婶子们永远精力充沛,生活得红红火火。
虞凝霜那一丁点儿的愁绪,马上就被她们热情的嘘寒问暖冲散。
巷子里的老槐树们此时早已花叶尽落,只剩光秃秃的枝桠,似在随着众人的笑声颤动,将她们弯如弦月的笑唇挂了上去。
虞凝霜与众人一一应答,亲热地说了好一会儿话。
直到听说她要回冷饮铺去,杨二嫂自告奋勇陪同,说她顺道也去街上买点肉。
“最近不太平,咱们这片儿还好,可还是得小心着些。”
方才阿爹也是这样说的,可是虞凝霜还是回绝了他的护送,此时又觉得和杨二嫂聊聊天也不错,两人便携手同行。
路上闲聊,虞凝霜说起今日刚发售的四季糕,杨二嫂很感兴趣。
尤其对那作为彩头的小金元宝,她是势在必得,只说自己从小就运气极好。
于是杨二嫂从她捡麦穗都比人能多捡几两,说到无论怎样的困境都能逃出生天,她说得唾沫星子横飞,天花乱坠。
虞凝霜当真真假假的夸张笑话听着,时不时跟着搭腔逗趣几句。
然而,坚信自己能中奖,并不是杨二嫂要买四季糕的唯一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