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这个可是?”章叔夜从一个水洼里取出一片白色凉衫的下摆。陈青仔细一看,确认是赵栩今日所穿的那件,这一小片细长布料明显是被剑割破的,却不甚整齐,肯定不是阮玉郎高似或六郎所为,八成是九娘下的手。
章叔夜也稍微舒了一口气:“他二人应该暂时无恙。”
陈青吩咐道:“从此地,分东、西、南三路打听,半个时辰内,有无等在这里,再往城外去的牛车或马车!”那接应的人必定是得了阮玉郎烟火的通知。
“郎君——!郎君!”远远奔来两个陈家的部曲。
陈青心里咯噔一声,面上不显:“何事?”
两个部曲行礼禀报道:“苏家大郎来家,说要接郎君和娘子去他家住一段日子。”两人对视了一眼道:“家里大火十分古怪,方才潜火队才用砂石压灭了大火。后院烧毁得厉害,的确不好住人了。”
章叔夜拱手道:“郎君请先回去安置娘子,九娘被掳,叔夜护卫不周,责无旁贷,我留在这里查探!”
陈青知道他武功不弱,胆大心也细,便又叮嘱了他几句。
陈家门口,赵璎珞已经指着张子厚骂了许久,拦着大理寺的人不许他们搬动赵檀的尸体,看见陈青回来,立刻冲上去恨不得活撕了陈青。
一直毫无脾气任由赵璎珞胡闹的张子厚,抬起眼打了个响指,四位大理寺的胥吏上前拦住了赵璎珞。陈青漠然看了地上的还睁着眼的赵檀一眼,大步进了家门。陈家大门轰然紧闭。
赵璎珞哭着喊道:“陈青!你快把赵栩交出来给四哥赔命!”
张子厚看了看天色,站得更加笔直:“三公主骂微臣可以,阻挡微臣替鲁王立案查案也可以,要继续在这里骂街也随您,却不能扰民伤民。此地近百位大理寺官吏和二十多位开封府衙役可以作证,鲁王之死,和陈青无关。他是自己找来陈家门口的。”
赵璎珞倒是真的伤心欲绝,原本说好只是受些伤好陷害赵栩,谁想到竟会丧命于此,因为陈家的事,死在陈家门口,还说是四哥他自找的?
“张子厚!你信口雌黄!赵栩一剑杀了四哥,是我亲眼所见!”赵璎珞哭得涕泪交加,声音都哑了。她转头看向自己的侍卫:“让你们去请宗正寺的人,人呢!去了这许久为何无人前来!”
张子厚冷笑道:“公主既然自认是人证,言之凿凿,为何一味阻挠大理寺办案?难道是在等宫里的什么消息不成?如果是要等宗正寺的赵宗卿和李宗少,恐怕公主要失望了。”
赵璎珞一愣,难道?
张子厚双手拢近湿答答的袖子里,悠然地道:“定王殿下这会儿应该正在和太后娘娘、二府相公殿审这两位呢。收受贿赂,勾结阮玉郎,都是大罪啊。这赵宗卿也是郡王封号在身,为了嫁女儿,竟然收了阮玉郎二十万贯,三公主您看,像您这样丑一点,倒也能嫁给商户人家,顺带着荫及驸马。可长得丑不算罪过,这世道,穷才是罪过啊。”
赵璎珞才明白过来,不是她在拖住张子厚,反而是张子厚在等宫内尘埃落定。那么赵棣他要做的事,会不会也被察觉了?赵璎珞一个激灵,软倒在赵檀身边。
陈青进了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