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一见燕王殿下?”
张子厚定了定神,才领会她所说的意思,上前几步,在罗汉榻另一边坐了:“为何?”
九娘却不想和他说得太多,张子厚素来最爱剑走偏锋,若是信了她的推断,保不准会背水一战,一旦失败,这样内忧外患之下,不但赵栩、陈家、孟家、苏家和他自己无一幸免,还会百姓人心惶惶,大赵岌岌可危。见他这般不避嫌坐到自己跟前,又如猎鹰一般紧盯着自己,无形的压迫使她浑身不舒服。
九娘站起身,去长案边倒了一盏热茶,放到张子厚手边,若无其事地退到右下首的官帽椅上坐了,离张子厚远远的,才高声唤玉簪和惜兰进来。
张子厚也不着急,细细观察她一举一动。
少时,玉簪急急捧了笔墨纸砚进来,在长案上摊开。九娘给苏昉和陈太初各写了一封信,让惜兰想办法务必送到他们手中。
“张理少,还请想办法带我入宫去。”九娘难掩担忧和焦虑:“即刻,晚了怕来不及!”
张子厚不动声色地伸出手指,也在案几上敲了几下。笃——笃——,笃笃笃。他盯着九娘的面容。周而复始,又是五声,两长三短。
九娘一怔,心陡然狂跳起来。
张子厚这是什么意思?不可能,除了苏瞻和阿昉,谁也不知道她这习惯。她根本没想到在这上头防备张子厚!他在故意试探什么?
九娘转开眼,低头走到银盆前洗了手,接过玉簪递上的帕子,叹了口气:“张理少,不是九娘刻意隐瞒,只是军情如火,我怕耽误了殿下的大事。你带我去,自然也会知道我要说什么。如今宫禁森严,只有大理寺和那几个要紧的衙门能出入,对吗?”
她侧头看向张子厚。
张子厚长身而起,双手拢入大袖内,深深看了九娘一眼:“不错,走吧。”
***
赵栩正在瑶华宫,冷眼看着赵元永。
赵元永绷着一张小脸,不肯吃面前的菜粥,被抓来后就没能洗过澡,他怀疑自己头发里长了虱子痒得厉害,又要担心婆婆的身体,一到夜里更担心爹爹会来救他,可是连续几夜都没人来,他更怕婆婆吃不消了。
阮婆婆慢慢吃完菜粥,侧头听了听:“大郎,你又没吃?”
赵元永哑着嗓子道:“我不饿,不想吃。”
“傻孩子,好歹也要吃一些。你六哥说了会放了你的,你不吃哪有力气走得动路?”阮婆婆叹气。
“他不会放我们的!他骗人!”赵元永狠狠地瞪了赵栩一眼:“他坏得厉害!我已经说了我们那几个家在哪里,他自己找不到我爹爹,就只给我们吃这么难吃的东西!”他也不知道自己胡乱说些什么,委屈又愤怒,伸出手背抹了抹泪,想泼掉面前的菜粥,却还是没动手。他既不愿意爹爹上当来救自己和婆婆,可是这么多天的确无人来救的感觉,又糟糕透顶。
赵栩淡淡地说:“这些日子,你们只有这些吃。我爹爹刚刚过世,你既然姓赵,不能去举哀哭灵,还是要跟着服孝的。”这孩子看来很少跟着阮玉郎,平时过得也安逸,还记得在意这日常起居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