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爷,您别总皱着眉……是杜鹃唱的不够好么?”
艺名杜鹃的女子入戏班以来,刻苦钻研昆曲,擅演丽娘也只演丽娘,一曲唱绝让后人无法撼动。
可女子犯难,她像是怎么也抚不
', '')('平肖钰眉头间的沟壑。
沪城红人肖家三少爷,多少人敬仰的存在,梁老板亲自同她嘱咐哪怕用尽毕生所学也要将这位少爷哄尽兴,留下来住一夜。
杜鹃在重唱了数次后发觉,肖爷酒量不咋却一直在喝,从腰间掏出一把把的大洋和金块,身子晃动,撂在桌上。
“……再唱一遍。”
她乳娘患恶疾要做开膛手术,预计要用的钱不止现今存的这些。
所以即便心有不甘,也不想顺遂了压根就不珍惜戏班和昆曲的梁老板,她还是不得已,选择出卖自己。
“肖爷……”
杜鹃想,这位爷毫无要碰她的意思,可给的钱却已经能买她好几辈子的命。
为何?
肖爷眸子里的落寞漫溢,醉酒间双臂仍然紧圈着,拉开距离,憔悴神色犹如戏里唱的鬼魂,比鬼还要像鬼。
“几年前,我就听过你的曲。”肖钰看出杜鹃的紧张,他叹声道,“……下去吧,我不会碰你,也不会少你一分。”
“……谢谢肖爷!”杜鹃终是收起了勾着他的那条生疏青涩的手臂,跪在地上啜泣。
几年前,她在台上风华绝代,唱出的不仅是昆曲的希望,也是国人的希望,而今她却连自由都难得拥有。
“还请您……莫要瞧不起杜鹃,肖爷……小女……”
她声线抖颤,低头跪着。
肖钰短暂地凝视了杜鹃一眼,快速扫视了下周围,沉声道:“自冯将军战败起,梁施就一直强迫你们做这种事了吧……这间房,配不上你的曲。”
短促之后,他将酒杯里的粮酿吞咽下:“那时,我还在台下碰见过你娘,她同我聊过几句,将你视为自己的骄傲。”
“唔……呜……我娘她病了……我在这世上就她一个亲人了……”羞愧变成缠纱,生勒在她的喉咙上,语调变得绵冗无力。
肖钰仰面,微眯着眼失魂落魄道:“你说……要是把娘亲唯一的信物给弄丢了,思念传达不出去,她还能转世投胎么……”
女子不知如何回复,只好细声问:“肖爷,您说的是何信物?”
“灵牌。”
向她说完后,肖钰只感到痛心拔脑、魂不守舍,指尖攥紧也克制不住那极度的心割之痛。
“少爷,我生父生母去世的早,没有坟墓没有灵牌,只有一捧土给埋了。但小女心里始终忘不掉他们的生育之恩,希望来世,他们不再生出个戏子,而是可嫁豪门之人。”
杜鹃在这刻,感到倏然与男人拉近了距离,原来丧母之痛世人都是相通的。
“只要心中有念想,便不会忘,也无需信物。”
肖钰苦笑着说:“不愧是名角,确实安慰到了我。”
他将面前的空杯斟满酒,超前一推,看向她:“你还要跪着么。起来吧,陪我喝几杯,我……不想回府。”
“是。”
“……你说,曲里为何总唱情,转世轮回、阴阳两隔……爱而不得,究竟在唱什么,谁又爱听呢。”
杜鹃心里答,或许就是像少爷这般的听客,在这深夜里头反复听了几多遍。
她年芳二十有四,比肖钰小,却在浓妆艳抹和梁老板的苦逼下,显得没那么清纯。
她斗胆问了句:“肖爷,您可是也受了相思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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