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该死了……可是我怎么也想不到啊,你居然这么好命,随身携带的玉佩竟都能救了你一命,甚至阴差阳错地到了魔尊之妻的腹中,成为了魔尊遗子,在魔修的照看之下再度长大成人……师弟,你可真是好命,老天待你可真好,好得我恨不得杀了你,把你大卸八块!”
他有些疯狂地大笑起来:“我不服!明明我和你一样都是孤儿,都从小被师尊抚养长大,为什么你却能处处压我一头!师尊偏疼你,师弟师妹也都更喜欢你,封魔剑也好晶刀也好,只要是你想要的,师尊就都会给你!甚至连他的宝贝女儿,现在也都是你的了,你可当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啊!可我呢,我又得到了什么?师弟,你从小就备受宠爱,就算有一时的打骂责罚,也不会动摇你在师尊心中的半分位置,所以我的苦你又怎么会明白?一个要什么就有什么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明白我这样的人?!”
他撑着梁柱艰难地站起身,捂着心口看向云霄,面上血泪直流,声音却是比万年玄冰还要冰冷:“我明明比你要更努力、更用功,凭什么他们都偏爱你?这也就罢了,我是你师兄,合该对你百般忍让包容,你劣迹斑斑也好,爱玩成性也好,将来的苦果都是你自己吞的,于我没有半点阻碍。可是你却又为何要时时刻刻地嘲讽于我?是,你天资聪颖,法力高强,我是比不上你,可这就是你目中无人的理由了吗?你对我没有半分尊敬,还百般挖苦嘲讽,你自恣意张扬,我却又有何理由要宽容你,容忍你的无礼与不敬?!”
“云霄!你扪心自问,除了那一点相差无几的修为法力,你哪点及得上我?!可为什么师尊却永远都偏疼你,而从来不看我一眼?你抢了封魔剑也就罢了,夺了师尊的疼爱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显摆?指桑骂槐,处处看不起我?你不敬我在先,我又何必要对你事事包容忍让?你会被我所害、沦落云州数十年,都是你咎由自取的,怨不得旁人!你该死!该死!”
“你!你简直胡说八道!”我没想到他居然会这样颠倒黑白,目瞪口呆的同时一阵气愤,再也听不下去,张口骂道,“你明明就是嫉妒云霄,也是你害他在先,怎么又成了云霄的错了?难道他目中无人、对你无礼,你就应该杀他吗?那这天下该死的人多了去了,你怎么不一个个都去杀了,偏要杀云霄?!”
“冰冻三日非一日之寒,”江简冷冷道,“若非他屡次三番对我不敬,我就算嫉妒他,我也不会对他起杀心。这都是他自找的。”
我真是被他这话要气死了,胡言乱语我听到过不少,这么厚颜无耻的胡言乱语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正要再骂,云霄却阻止了我:“好了,花朝,别说了。”
“可是——”
“好了。”在江简情绪激动地咒骂时,云霄一直冷冷地在那听着,手中的封魔剑也依然准确地指着他的心口,只是在他站起来时挪了一下方位,靠近了我两步,神情也始终没什么变化,仿佛江简刚才那一番话骂的人完全不是他一样。
“说完了?”他道,“既然你说完了,那就听听我的话吧。是,我是对你有不敬之处,我年幼无知,在苍穹时的确行事莽撞,也甚少顾及他人感受,所以你骂我的这些我都认,如果你认为你要杀我完全是因为这些事的话,那么四十多年前的那一场事我也认了。只是你既然硬要说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的,那么今日你既败在我的手中,也别破口大骂了,这也是你自找的,怨不得旁人。”
“你!”江简先是面色一变,而后又冷笑道,“好利的一张嘴,看来我不仅修为法力比不过你,连能言善辩的本事也比不过你,云霄,你真是厉害,很厉害!只是你我之间法力差距未必有多大,你今晚能够赢我,还是因为你的命比我好!所有人都站在你那边,甚至连一个小小的魔修都敢欺瞒我,联合着你来戏耍我!你真是太好命了……若没有那些人帮你,也没有神兵利器相助,你未必能赢我!”
“哦?”云霄此前一直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听闻他这番话,他反倒笑了,饶有兴致道,“可是师兄,除了那玉佩之外,没有一样神兵利器是我从一出生就拥有的,人也一样,他们也不是生下来就要帮我的,怎么都站到了我这边,反而没有站在你那边呢?不会是你比较倒霉吧?”
“呵,你犯不着以此来嘲笑我,无非是天时地利罢了,你不过运气好了点,所以今日你才能胜我,成王败寇,此乃自古之理,可是我不服!因为这贼老天从来就都是偏爱你的,从不曾公允地对待过你我二人!你遇上的尽是一些忠肝义胆之辈,而我呢?却都是些蛇鼠之辈,你让我如何服气,如何咽下这一口气?!”
“笑话!”若是说之前的话我还能忍的话,现在的话我就彻底忍不了了,“你遇见的都是蛇鼠之辈?仙门恭敬待你数十年,没想到却换来你这样一句话,我真是替他们不值!江简,你怎么不想想,你是如何对待你身边之人的?能利用则利用,不能利用便随手丢弃,若是尸体还有什么用途,那就是连死了也不会放过!今晚这场火海里的魂魄有多少是死在你手下的人,生前又有多少是崇敬仰慕你的人?当你杀了他们、把他们催为厉鬼、又投放入这片火海时,你可曾顾念过他们一分?至于柳呈殊岳合壹之流的,那我只能说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天生就是这种人,便只能一生都与他们为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