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情绪一贯稳如不动产,若不是当年战乱频发,又在疲于应对时遭受暗算,伤口被埋入丰饶之种,他怎么也能再在将军之位上撑到符玄与彦卿成长起来。不过就算没有丰饶之种作祟,那场战斗他也会做下王换王的决定,否则的话,罗浮将无以为续。
棋局尚可弃车保帅,可现实之中,总是要经过多方的考量,在那样的情况下,将军转为弃子,才可保住更多的有生力量。
只可惜机关算尽,也无法阻止远在他乡的人失去最后将他吊在人间的蛛丝。
幸好一切都可以重来,景元思衬,这一次绝不会重蹈覆辙,既然这样的话……那将军的位置,只得仰仗腾骁大人多些耐心,留上一留了。
至于他嘛……当然是自觉能力不足,还需在骁卫的位置上好好磨一磨,和兵士们多熟悉熟悉啦!照现状来看,罗浮再过不久就会频遭丰饶民阻路了,他一个小骁卫,自然是要跟着师父进行实战,多学多听多看多战……文书工作嘛,不急于一时。
正想着,脑后一道掌风袭来,他下意识往旁边一侧,脑门被拍个正着。
“一身火锅味,不洗澡等什么呢?”而且背影看上去就是一副在憋坏水的样子……这是谁要倒霉了?
景元:“……”你预判了我的预判?
他摸摸聪明绝顶的脑袋瓜,默默进了浴室,片刻后,又探出了头。
“一起洗呗,现在还早呢,不如做点运动……”
一套干净的衣物迎面甩过来:“自己洗!!!”
木渊看着散落下去又被及时抓起来,收进洗浴间的衣物,没绷住气呼呼的表情,笑了出来。
算了,反正谁倒霉都不是他倒霉……嗨呀,怎么办,明明人还是那个人,但他抱怨了一晚上之后,突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仿佛天塌下来,也有人能跟着一起顶着。
嗯……不过对方身上的小挂件是万万不能撤的,木渊琢磨,回头要不要再添两样?反正都摆到明面了,他阴暗逼起来也能更心安理得。
他不装了,他要让对方见识见识,什么叫阳光开朗的阴暗爬行!
虽然年龄一下从心理上拉高了八百来岁,但景元的行事作风和性格都没什么变化——毕竟是循序渐进的找回记忆,又不是突然格盘,在身体里塞了个全新的芯子。
……不,也不能说毫无变化吧。
镜流逐字翻看着文件,她翻动的手越来越慢,漫长的沉默震耳欲聋。
该打太极的打太极,该做态度的做态度……官腔打得非常合格,每一篇文件都是出色的看人下菜碟……褒义的。
她发出真挚疑问:“你去博识学会买课程进修了?”